第四章

我回到師尊的破茅屋時，他正坐在院子裏，對著一盤鹹菜發呆。

看到我一身血地回來，他習以為常，隻是眼皮跳了跳，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

“回來了？自己找地方洗洗，別弄臟了為師的地。”

我把斧頭往地上一扔，在他對麵坐下。

“老東西，我錯了。”

我態度誠懇，語氣真摯。

師尊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主動認錯。

他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架勢：“哦？說來聽聽，錯哪兒了？”

“我不該亂砍人，砍人是個陋習。”

師尊滿意地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濫殺無辜，有違天和......”

“但是，”我話鋒一轉，“我好像戒不掉了，嘻嘻！”

師尊的表情凝固了。

“我把淩雲宗上上下下，從宗主到長老，再到顧辰和柳如煙，都給砍了。”我掰著指頭數給他聽，“一個沒留，哦，柳如煙留了半條命。”

師尊的胡子開始發抖。

“你......你......”他指著我，你了半天，最後一口氣沒上來，捂著胸口直咳嗽。

他好不容易順過氣，指著大門：“你走！現在就走！我這破地方，再也容不下你了！你愛去哪砍去哪砍，別再回來找我！”

“我不走。”我搖搖頭，態度堅決。

“為什麼？！”

“我餓了。”我指了指他麵前那盤鹹菜，“而且我沒錢。”

他看著我，眼中全是不可置信，我看著他，眼中全是不可質疑。

最終，他敗下陣來，

顫顫巍巍地從懷裏掏出一個破舊的儲物袋，從裏麵倒了半天，倒出幾塊下品靈石和幾個幹巴巴的饅頭。

他口中還在嘰嘰喳喳說些粗俗的話語，真是沒有素質。

我沒理會他，問了另一個問題：“老東西，你知道月族嗎？”

師尊的動作一僵，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問這個幹什麼？”

“我娘是月族，我想知道，她們的族地在哪。”

娘留給我的，除了力量，還有一些破碎的記憶片段。我知道，她是被人從族地裏騙出來的。

師尊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

“西荒，月神山。”他最終還是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但那裏已經是一片廢墟了。當年月族被離奇滅族，隻有你娘一個人逃了出來。”

滅族？我皺了皺眉。“誰幹的？”

師尊搖了搖頭“不知道，這是修真界的一樁懸案。月族得天地寵愛，實力早就冠絕諸天，按理說沒有人有能力做到此事。”

我把最後一口饅頭咽下去，站起身。

“多謝師尊告知。”

我拿起地上的斧頭，轉身就走。

師尊看著我遠去的背影，最終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喃喃自語，但聲音恰好可以讓我聽清：

“劫數啊......終究是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