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時候的爸爸還是一個擺小攤的商販，媽媽在一家服裝店當裁縫。

家裏雖小，但很溫馨，爸爸每天收攤回家會給我和媽媽買好吃的。

晚上我們擠在一張床上一起睡覺。

那個時候我們雖然都不講話，但用手語溝通的我們，每天都在笑。

後來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們也搬到了獨棟的房子裏去住。

他開始抱怨媽媽自私。

他說若若還小，應該讓我像正常人一樣講話。

他說媽媽不懂他的壓力，他說我們不懂回到家沒有人跟他說話的痛苦。

媽媽很崩潰，她不知道爸爸為什麼突然開始脾氣變得很差。

她也不懂為什麼家裏的每個東西都讓爸爸不順眼。

為什麼每個東西都被爸爸砸爛。

直到有一天，爸爸喝的爛醉，媽媽想扶他上床，被爸爸一掌推開。

嘴裏念叨著：“別碰我，身上一股臭味。”

其實我很早就會講話了，我比同齡人更早能說話，隻是家裏沒有人說，我也就一直都不說話。

我生氣地問爸爸：“你為什麼說媽媽臭。”明明他常說，媽媽是最香的。

我突然的開口，讓爸媽很震驚，或許我的改變讓爸爸有了新鮮感，於是他又短暫的愛了我們一些日子。

可好景不長，爸爸回家的日子越來越少，身上的香水味道越來越重。

媽媽以為爸爸喜歡那種味道，自己跑去市場買了一瓶很便宜的香水，噴在身上，在家乖乖的等爸爸回來。

我給爸爸打去電話，求他今晚回來。

爸爸人是回來了，但卻很嫌棄媽媽。

他說這種味道讓他惡心，讓我們兩個不要打擾他賺錢。

媽媽忍著難過打起了手語，這是媽媽唯一一次表達自己的需求。

【家裏的錢已經很多了，我們不需要太多的錢，隻想你多回家陪陪我們。】

爸爸看了媽媽一眼，雙手插兜愣了很久，離開之前跟媽媽說。

【我現在很忙，不要總打擾我。】

從那次開始，爸爸就不再跟媽媽溝通了。

爸爸離開的背影再次在夢裏浮現，我大聲的喊。

“爸爸，你不要走，我以後聽話，我在家再也不打手語了。”

“你不要走，不要拋棄媽媽好不好。”

夢裏的爸爸抱起我，像在老房子一樣，用胡茬不停刮我的臉。

“好，若若快好起來，爸爸答應你。”

我緩緩睜開眼，看見爸爸疲憊的臉，很驚喜，沙啞著喊了聲爸爸。

他很溫柔地問我怎麼會弄成這樣，是不是媽媽沒有照顧好我。

我搖了搖頭，把許知意的所作所為告訴他了，我以為爸爸這次一定會為我做主，許知意終於要被趕走了。

可爸爸卻說：“若若你一定是燒糊塗了，知意阿姨都告訴我了。”

“是你媽媽生我的氣，才把你扔下泳池，知意阿姨拚了命把你救上來的。”

“你媽媽現在瘋了，為了讓我回心轉意連你的安危都不顧了。”

“知意阿姨很喜歡你，以後她當你的媽媽好不好。”

我環顧四周，媽媽已經不見了，我很慌亂，掙紮著從爸爸身上跳下來。

光著腳發著燒在家裏四處找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