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深夜,月光像媽媽去世那晚一樣蒼白。
我摸索著起床,左臂的幻痛讓我難以入睡。
經過主臥時,繼母壓抑的哭聲從門縫裏漏出來。
“你就不能把她送去療養院嗎!你看看她做的那些事!暖暖怎麼安心長大啊!”
一陣沉默後,爸爸的聲音響起。
“她才十四歲!再說…”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卻又清晰的刺進我的耳膜。
“你以為我想要個怪物當女兒嗎?那我能怎麼辦?每次看到她,都在提醒我她媽死的有多慘!”
世界突然安靜了。
隻剩下“怪物”兩個字在我的耳邊嗡嗡作響。
我低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左袖管,想起八年前他抱著我從手術室出來,眼淚滴在我臉上。
他說,“昭昭不怕,爸爸永遠是你的左手。”
但現在……
爸爸說我是怪物。
我默默回到了房間,環視著周圍的一點一滴,這一夜,又冷又長,足夠我斬斷一切親情的羈絆。
夜半,雨開始下了起來,想起失去媽媽的那天,也是在這樣一個寒冷的雨夜。
我回頭最後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
再見,爸爸…
第二天,爸爸端著一杯牛奶推開了我的房門。
“昭昭,爸爸給你找了個新家...”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眼前的房間裏一塵不染,床單平整的像沒有人睡過。
隻有窗台上那個他八年前送我的布娃娃,還坐在老地方,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