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這樣，夠了嗎？”

我抬臉，聲音發顫地質問他。

方才不斷在眼眶中打轉的淚，終是不受控地湧了出來。

不知自己是如何打的車，如何赤腳狂奔到的醫院。

隻知推開病房門的那刻，母親的心電圖已成了一條直線。

“林小姐，您母親的氧氣罩被人蓄意摘掉了，護士發現時就已經......”

“我們做了最後的搶救，還是沒能......”

解釋聲，安慰聲，不斷在我耳旁嗡嗡作響，我卻一句也無法聽清。

撲在母親尚存餘溫的身體旁，大腦一片空白。

那個在父親家暴、哥哥犯渾時，永遠將我護在身後，為了保護我，被撞成植物人，

從我出生到成年，唯一對我好的人，我的媽媽，就這樣，沒了......

我轟走了所有人，把自己關在病房，獨自守著母親的屍體到淩晨。

直到裴照打來電話。

“夏夏，人死不能複生，況且媽已經癱在病床上這麼多年，走了也算是解脫了。”

“小婉小孩子心性，做了荒唐事，我替她跟你道歉。等孩子生下來，我就把他們母子送去國外。”

“這幾天你好好冷靜一下，我會一直在家等著你回來，想要什麼補償都——”

沒等他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憶起他曾經的種種山盟海誓，笑得淒涼。

直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推門而入，逆著光，將我籠住。

聲音低啞發澀：“太太，隻要你點頭，我願為你做一切。”

幾天後，江婉的生日宴，裴照豪擲千金為她租下最豪華的酒店，還請來一眾圈內名流滿足她的虛榮心。

當他倆衣著光鮮，被簇擁在人群中心談笑風生時，我穿著一襲葬禮上的黑衣，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林夏，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穿成這個樣子是什麼意思，存心來咒我呢？！”

看著江婉心虛又惱怒的模樣，我冷笑著將手中的文件袋丟給了她和裴照。

袋子被打開，裏麵是一張已經簽字落款的離婚協議。

除了先前彙入我賬戶的現金流外，還有集團所有的股份，以及國外一切的隱蔽資產全都歸我。

裴照則真正意義上的，完全淨身出戶。

“不可能，我沒簽過這個字......”

盯著協議書上明顯是自己筆跡的簽字，裴照懵了。

回過神時，卻皺眉對我喝道：“林夏，你鬧夠了沒有？我從未同意過跟你離婚，也不可能會在這份協議書上簽字！”

“我看你真是瘋了！跑來鬧得這麼難看，趕緊離開這！”

我聽完，不為所動。

他臉色瞬間一黑：“那你就別怪我心狠了！”

“你們幾個，把她給我轟出去！”

然而話落，一把手槍卻從後抵在了裴照的腦袋上。

隨即十幾個槍口也齊刷刷對準了他跟江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