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淩悅的話像淬毒的冰錐,狠狠紮進我的耳膜。
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應聲崩斷。
“淩悅!你還是不是人!”
我猛地揪住她的衣領,積聚五年的恨意與此刻的驚怒盡數爆發。
手狠狠扇向她那張可憎的臉。
“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書房裏炸響。
聽到淩悅發出淒厲的尖叫,淩煜然第一個衝了上來。
他看到淩悅臉上清晰的指痕和她瞬間滾落的淚水,抬手就狠狠給了我一耳光。
“秦棠音!你又在發什麼瘋!”
這一巴掌力道極重,我耳邊嗡嗡作響,嘴裏漫開一股鐵鏽味。
“哥...我好害怕...”
淩悅立刻撲進淩煜然懷裏,哭得渾身顫抖。
“我隻是...隻是看她手燙傷了,想上來給她送藥膏,跟她道歉...”
“沒想到,她一聽到隻有我們兩個人,就....”
她的話精準點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那些“朋友”瞬間圍了上來,不由分說的開始指責我:
“果然是精神病沒好!就不該放她出來!”
“當眾打人?真是瘋子!悅悅對她這麼好,簡直狼心狗肺!”
“煜然,趕緊把她送回去!太危險了!”
淩煜然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他盯著我,一字一句地命令。
“給悅悅道歉。”
我舔了舔破裂的嘴角,嘗著那抹腥甜,竟低低地笑了起來。
我看著他,目光裏再無半點波瀾:“道歉?她配嗎?”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淩煜然眼中最後一絲耐心耗盡,“我看你的病是根本沒好!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他轉身對保鏢厲聲道:“把她關進地下室!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放出來!”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我。
我沒有掙紮,任由他們將我拖向那黑暗的深淵。
砰——
地下室的鐵門在我身後重重關上。
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恐懼感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
幽閉恐懼症讓我渾身發抖,我蜷縮在冰冷的牆角,指甲深深摳進掌心,試圖用疼痛保持清醒。
在這無邊的黑暗裏,我想起了很多往事。
我和淩煜然,是真正的青梅竹馬。
兩家是十幾年的鄰居,婚約是順理成章的事。
十六歲那年,淩伯父的好兄弟意外身故,他悲痛欲絕的妻子將十三歲的宋悅托付給淩家後,也跟著撒手人寰。
淩父給宋悅改了姓。
從此,我和淩煜然身後就多了一條叫“淩悅”的小尾巴。
我真心把她當妹妹疼愛。
那時,淩煜然不僅吃醋,還會偷偷跟我抱怨,說她影響了我倆的二人世界。
是從什麼時候變的呢?
或許是淩悅漸漸長大,開始有男生給她遞情書開始。
淩煜然第一次朝淩悅發了脾氣,沒收了所有信件。
並去學校嚴厲警告那些男生離他妹妹遠點。
那時我便隱約察覺,他對淩悅的占有欲,似乎並不比對我的少。
直到我和淩煜然訂婚宴的前一晚,我提前準備好了禮物,想給他一個驚喜。
卻在他公寓樓下,親眼看見他和淩悅在昏暗的陽台角落裏擁吻。
那一刻,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我哭著回家,告訴父母我要取消婚約。
他們震驚又心疼,第二天一早便驅車前往淩家老宅,想要問個明白。
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警方說是意外車禍,可我始終無法相信這巧合。
我還沒來得及細查,淩煜然就拿著一份“精神狀況異常”的診斷書,親手將我送進了那座人間煉獄。
哢噠——
門鎖轉動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一縷強光從門縫射入,刺痛了我的眼睛。
淩悅緩緩走進來,帶著猙獰的笑容一步步靠近蜷縮在角落的我。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裏回蕩。
“姐姐,很害怕吧?這種地方......”
“讓我想起你剛進精神病院的時候呢。也是這麼可憐地縮在角落......”
她蹲下身,冰涼的手指猛地掐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
“看來,那裏的醫生還是太溫柔了,沒能治好你的病。”
“沒關係,在這裏,我可以親自幫你‘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