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退學後,我住進了陸今野的公寓。
他身邊再無旁人,朋友們也接納了我。
我甚至在他書房裏,看到了婚禮策劃書,和一枚十克拉的藍鑽婚戒。
一切都在變好。我甚至開始幻想,我們會這樣糾纏一輩子。
結婚,生子,相守到老。
但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我撞見陸今野婚禮的那一刻。
分崩離析,不複存在。
我站在教堂後門,渾身冰涼。
手裏提著的周年慶蛋糕,此刻何其諷刺。
陸今野穿著我為他搭配的西服,低頭對林梔夏說著話,逗得她笑靨如花。
昨夜他還在我懷裏規劃未來,說等處理完雜事就給我交代。
原來,我才是那個雜事。
我擋了他回歸富家子弟生活的路,成了他想要抹去的、那段混賬過去的汙點。
委屈、憤怒、不甘縈繞在心頭。
胃裏一陣翻湧,我撐著牆壁才勉強站立。
我終究是個沒膽量的慫貨。
隻敢在婚禮結束後,將陸今野的車攔下。
和他一起下車的,還有林梔夏。
她看起來白淨乖巧,眼神清澈柔和,禮貌得無可挑剔。
可開口的話,卻像淬了冰的刀子,精準地紮向我的心口:
“你就是那個遊戲裏的女孩吧?”
“真沒想到,會有人為了男人甘願把自己墮落成這幅樣子。”
眼淚無聲掉落。
我的世界,崩塌了。
那些我以為的救贖橋段,我以為的偏心與愛護。
我以為的命運之神終於眷顧我一次。
全都是陸今野與兄弟,打賭之下的產物!
而我不過是他遊戲裏的棋子,隨時可以遺棄!
狼狽,不堪,歇斯底裏的憤怒。
拳頭一下又一下砸在陸今野身上,
“你混蛋!”
他沒躲,也沒怒。
隻是低著頭,晦暗不明的神色凝著我:
“我隻是結婚,又沒說不要你。”
“梔夏也不介意你的存在,你到底有什麼可鬧的!”
我哭到驚呼昏厥,隻木訥的重複一句話:
“可我是你的女朋友,是我先和你在一起的。”
“她才是第三者。”
陸今野沒有別的解釋,隻餘一句話:
“我和梔夏,是家族聯姻。”
林梔夏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絲漫不經心,像是在談論天氣。
沒有刻意的侮辱,卻字字誅心:
“陸家娶妻講究門當戶對,你這樣的,門檻都夠不上。”
“放在從前,也就學曆還看得過去。”
“現在......”
她沒講話說完,隻淺笑著上下打量我。
車窗映照出我的狼狽。
我緩緩低頭,瞧見自己濃妝豔抹,著裝暴露。
甚至,我還能聞到自己身上淡淡的煙味。
我完全不像自己了。
麵對林梔夏說的話,我扯了扯嘴角,想笑。
卻隻牽動臉上僵硬的肌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我站在這兒,卻早已死亡。
隻剩一個被愛折磨到麵目全非的軀殼。
“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陸今野避開我顫抖的唇,
“梔夏說的,是事實。”
暴雨傾盆,我站在雨裏,不知所措。
身體像是被抽空一般,失去了全部力氣。
隻聽見輕輕一聲:
“陸今野,我不要你了,我們分手。”
窗外不止何時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溫言晞輕拍著我的後背:
“然後呢?”
我接過溫言晞遞來的熱牛奶:
“陸今野朝我卡裏打了五百萬,算是了結。”
“我拿了錢換了個城市生活。”
“直到三年後在街邊,遇到了你。”
淡淡地說著,
“若不是撞見陸今野,我都不確定自己真的放下了。”
“以前總被執念纏著,怕回憶卷土重來。”
“可沒有,今天看見他,就像是看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陸今野這個人,早就從我生命中淡去了。”
溫言晞沉默了一瞬,而後沉聲道:
“所以,這就是困擾了你七年的心理因素嗎?”
我點點頭,沒有過多的反應。
卻忽得聽見溫言晞略帶顫抖的聲音。
他似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堅定的看向我:
“那現在呢?”
“如果你確定自己已經放下陸今野。”
“那,能不能考慮一下,接受我......?”
我愣了一下,剛想開口。
房門卻忽得被敲響,保姆林嬸的聲音傳了進來:
“夫人,有位姓陸的先生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