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醒來時,消毒水的味道比意識更先鑽入大腦。
柳應好下意識動了動,渾身上下充斥著強烈的疼痛。
她猛然想起最後的記憶,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對自己下手......
正好護士進來換藥,她瘋了般的抓住護士的胳膊:“我這是怎麼了?”
護士示意她冷靜:“您被送來時摔傷的很嚴重,不過急救有效,已經恢複了大半,醫藥費也有人替您交了,再觀察幾天就能出院了。”
柳應好這才呆滯的放開手。
沒讓他們得逞就好......
她隨口道謝,問起繳費的人:“是......程妄交的錢嗎?”
護士看了看資料,奇怪的看她一眼:“不,是一位姓季的先生替您繳的費用。”
柳應好愣了一下,隨即才點了點頭。
沒想到還是麻煩他了。
她算了算,離說好的三天已經不剩多少時間,得抓緊了。
還沒想好怎麼才能還清債務,顧江雪便帶著人推門而進。
她徑直走向自己,劈頭蓋臉便是責怪。
“柳應好!會所的拍賣是不是你找人舉報的?場子被查了,現在那些捧場的貴賓正惱火呢!壞了我這麼大的好事,你去替公司給他們賠錢!”
柳應好隻怔了一下,隨即便明白過來這一出是誰的手筆。
她麵無表情:“我賠錢?我還沒讓你們給我賠錢呢。你們侵犯我的隱私,把我當商品的事,我定會追究到底。”
顧江雪冷哼一聲:“我等著你追究責任,但現在,那筆錢必須由你來出,這個月的工資和禮物流水,一分沒有!”
說完,她扭著腰轉身就走,完全沒將柳應好放在眼裏。
可身後的柳應好卻呆住了。
她相信顧江雪真的能做得出這種事,可如果這樣的話,還債更是遙遙無期。
她別無他法,拔掉針管就離開醫院。
粗略一算,除了銀行卡裏的一點現金,就隻剩當初結婚時的嫁妝了。
柳應好馬不停蹄的回到家翻箱倒櫃。
當年為了還債,抵押了父親白手起家的公司,賤賣了從小住到大的別墅。
她看著麵前母親買的五件金飾和父親留下的玉石。
縱使內心萬千不舍,她也必須這樣做。
柳應好盯著這些東西半晌,終於一鼓作氣拿著它們去了估價行。
幸好金飾和玉石能賣個可觀的價格。
“小姐,您要把這裏的所有東西都一起出手嗎?”
柳應好猶豫了,她當然想盡可能多的留下幾件做紀念。
可她不知道這筆錢還清債務後,還能剩下多少。
畢竟債務一直是程妄在管理,她隻負責拿錢給他。
她抱歉的朝工作人員一笑:“稍等。”
電話撥通半分鐘,那邊才接起。
“程妄,債務還差多......”
“欠債?我怎麼可能把公司經營成那樣,柳老爺子的公司根本沒欠債。”
電話像是被誤接,程妄完全沒注意到她。
那邊聽起來很吵鬧,似乎是個私人聚會。
程妄的聲音在欲耳震聾的音樂聲中很清晰。
“她這些年掙得那些錢,不都被我拿來買公司股份了麼?柳家老了,要轉型太困難,娛樂公司才是風口。”
“不得不說,她是個好主播,真是天生吃這碗飯的......要不是借口欠債,你真以為她那種被慣壞的千金大小姐會甘心當個團播女?到時候你的業績可就保不住了。”
嗶——
柳應好抖著手按了掛斷,她在原地僵住了。
正午的太陽照在身上,她卻如墜冰窟,渾身上下都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所以......程妄沒把公司經營倒閉,他們也沒欠下巨額債務。
他騙她,是因為他要轉型,而顧江雪需要業務。
真相來得措不及防,她整個人都傻了,可內心依舊不願相信。
半晌,她才撥出去一個電話。
“王叔,能幫我查查公司倒閉是怎麼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