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洶湧的絕望與痛苦瞬間擊垮葉雲苒最後一根神經。
葉雲苒暈倒在了絕望中。
等到她再次蘇醒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
第一眼看到的,是秦禦澤趴在自己身邊睡著了,而他骨節分明的手正緊緊握著自己的手。
另一隻手,攥著一張紙。
她略看了一眼,那是一張體溫統計表,上麵仔仔細細記著每十分鐘的體溫。
第二眼便看到她床頭櫃上的一大束紫玫瑰。
葉雲苒有些微愣,她下意識動了動手指,秦禦澤猛然抬起了頭。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烏青。
下一秒,她便被秦禦澤抱緊懷裏,力度之大仿佛要將她揉入身體。
“苒苒!對不起......當時事情緊急,你在坑底昏迷,我沒辦法及時救你......”
葉雲苒想推開秦禦澤。
突然,一陣劇痛從她的肋骨中傳來,葉雲苒痛得咳嗽都帶著劇烈顫抖。
葉雲苒低頭,這才看到了自己肋骨上的繃帶。
秦禦澤與她十指緊緊相扣,語氣滿是哄意與溫柔。
“苒苒,別動,你剛剛做了肋骨摘除手術......”
他頓了頓,眉間竟是愧疚:
“蘇嫿鼻子碰歪了,她最是愛美,想要整肋骨鼻。可她體弱,不適合移取肋骨,所以......”
所以呢,他就移取了自己的肋骨???
葉雲苒手都在發顫。
她不敢相信,與自己從小長大的秦禦澤,這個對自己從小有求必應,視若珍寶的男人。
如今,為了一個女人的鼻子,竟然移取自己的肋骨!
淚水奪眶而出,葉雲苒再也承受不了。
她想怒吼,想怒扇麵前這個男人,想將整個房間都砸成一片廢墟!
可一團苦澀堵在她的嗓子眼,她失去了所有力氣。
秦禦澤輕柔地用指腹擦去了她的淚水,語氣帶滿商量:
“苒苒,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我也懲罰了她。我罰她將解藥製成,為你解了蠱毒。你看,身體是不是好受多了?”
葉雲苒苦澀地笑了出聲。
他竟然覺得讓莫蘇嫿製成解藥便算是給她的懲罰。
可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本該不用承受蠱痛的折磨!
而這份解藥,本就是她應得的。
卻被他當成了安撫自己的恩賜......
“秦禦澤,我要徹底離開你,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葉雲苒癱倒在床上,囔囔自語。
秦禦澤的手機鈴聲恰好響起。
“蘇嫿醒了?好,我馬上來。”
他急匆匆地站起身,走到門口卻又突然折返,抱起床頭的那束紫玫瑰,才反應過來葉雲苒剛剛與自己說了話。
他皺著眉,語氣帶著些許煩躁:
“你剛剛說什麼?”
見她沒有回應自己,他立即轉身離開。
看著秦禦澤的背影,葉雲苒隻覺得可笑。
她剛剛才終於看清了秦禦澤手中的體溫記錄單,原來根本不是記錄自己的體溫,而是記錄莫蘇嫿的體溫。
而他隻是在照顧莫蘇嫿的空隙時間,抽空來看了一下自己。
護士剛好來為她換藥,看著她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女士,摘除肋骨手術不是一個小手術,還是需要家屬的陪伴。”
家屬?她的家屬正在隔壁陪做隆鼻的莫蘇嫿,怎麼有時間來陪她呢?
葉雲苒苦澀地笑了笑,沒有出聲。
護士見她沒吭聲,以為她不以為然,繼續勸阻:
“你可別不當回事。肋骨手術的術後恢複很久,經常會疼痛,還是要有位家屬陪同照顧。你看這層樓哪個患者沒有家屬陪同?”
“就連整容科都有家屬陪同呢。有位女士隻是進行隆鼻手術,她的丈夫在手術室門口竟然跪地祈禱神佛,保佑他妻子。而她丈夫更是從頭到晚陪護,每十分鐘為她測量一次體溫,比我們護士都細致呢!”
“她丈夫甚至還清楚記得她的喜好,每天都讓人送來最新鮮的紫玫瑰,隻為了讓她醒來第一眼便能看見。”
“不知道的以為他夫人做了什麼很大的手術呢!唉,好羨慕這樣的神仙愛情,真希望我也能遇到!”
聽著護士的喋喋不休,葉雲苒心頭一陣悶悶與震驚。
記得秦禦澤從來不信神佛。
秦禦澤隻深信,他自己便可以達成一切,他不需要神佛的庇佑。
他也最討厭迷信的人,從前她隻是節假時燒香拜佛,他都皺著眉頭,半開玩笑,說自己封建。
而他最愛的祖母腦出血做手術的時候,他也從未燒香拜佛來祈禱祖母手術的順利。
可如今,他卻願意為了莫蘇嫿的一個隆鼻手術,而求取神佛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