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扔了？”我沉下臉，“那裏麵全是養老院的核心數據資料，你說扔就扔了？”

“什麼核心資料？”劉倩倩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不就是些雞毛蒜皮的記錄嗎？我當了院長，自然會建立新的、更科學的管理體係，用不著你那些老古董了。”

聽著她無知又狂妄的話，我氣笑了。

我不再與她爭辯，直接拿出手機，對著辦公室裏的一片狼藉開始錄像。

“你幹什麼！”劉倩倩臉色一變，伸手就想來搶。

我後退一步避開，冷冷地看著她：“當然是報警。故意毀壞他人財物，價值超過五千元就可以立案了。我那個硬盤裏的數據價值，可遠不止這個數。”

“報警？林晚你瘋了吧！”

就在這時，王振國走了進來，皺著眉喝道：“鬧什麼！林晚，簽完字就趕緊走，別在這丟人現眼！”

我將情況複述了一遍。

王振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一個破硬盤而已，倩倩也是為了工作，你何必小題大做？”

他走上前，壓低聲音威脅我：“林晚，我勸你別不識抬舉。我在這個行業裏混了半輩子，想讓你在圈子裏混不下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你最好想清楚，是拿點遣散費乖乖走人，還是鬧得大家都不好看，以後連飯都吃不上。”

劉倩倩見狀，立刻裝出善良的樣子：“王哥，你別生氣。林姐也是一時想不開，畢竟為院裏付出了這麼多，現在突然要走，心裏肯定難受。”

她轉向我，露出施舍般的笑容：“林姐，你要是實在找不到工作，就留下來當個護工吧。雖然辛苦點，工資也不高，但總比在外麵餓肚子強，對不對？”

李梅和張勇頓時哄笑起來。

“倩倩姐真是太善良了！”

“就是，給她個機會，她還不趕緊謝謝我們倩倩姐！”

我看著他們醜惡的嘴臉，忽然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

我一言不發地拿起解聘協議，在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振國見我服軟，滿意地哼了一聲：“簽了就快滾！我告訴你，競業協議即刻生效，兩年內你別想再從事養老服務行業！否則，違約金你一輩子都賠不起！”

我拿起屬於我的那份協議，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劉倩倩對王振國撒嬌的聲音：“王哥，我看了以前的菜單，給老人吃的也太好了，成本太高了。我聯係了一家料理包公司，種類多還便宜，以後咱們食堂就用那個，保證利潤能翻一倍！”

我腳步一頓，胃裏一陣翻湧。

那些營養餐，是我帶著營養師團隊，根據每個老人的健康狀況和口味偏好，一份份精心定製的。

現在，就要被換成那種毫無營養的廉價料理包。

我沒有回頭，抱著紙箱，快步走出了這個讓我傾注了三年心血的地方。

站在樓下，陽光有些刺眼。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您好，是民政局養老服務督查科嗎？我叫林晚，我要實名舉報金夕陽養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