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拿著複印件，立刻開始暗中調查那個叫“老馬”的人。

通過醫院一位曾受過我幫助的清潔工阿姨，我打聽到，“老馬”原名馬東國，是醫院後勤部的主任。

但他就在陳輝手術後沒幾天，就被醫院以“貪汙公款”的名義火速開除了。

這欲蓋彌彰的舉動，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測。

我輾轉問到了馬東國家的地址，找過去時，正看到他和他老婆在往一輛小貨車上搬東西。

看樣子，是準備連夜搬走。

“馬主任！”

我衝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看到我，臉色大變，眼神裏滿是驚慌。

“你、你是什麼人？我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但你肯定認識這個。”

我把那份“術前風險評估”的複印件遞到他麵前。

他看到文件上自己的簽名，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再不走我報警了！”

他老婆也衝過來推搡我。

我沒有退縮，紅著眼看著他。

“馬主任，我也是個母親，我能理解你為了孩子什麼都願意做。”

“可我的弟弟，現在就躺在醫院裏，等著腎救命！”

“那本來是他的腎！就因為你們的交易，他現在可能活不下去了！”

“你也有家庭，你也有孩子，你忍心看著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麼消失嗎？”

“你晚上睡得著覺嗎？”

我的話似乎刺痛了他。

他看著我，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終頹然地垂下肩膀。

他老婆在一旁泣不成聲。

他終於鬆口，承認自己這些年幫副院長周遠處理過很多見不得光的“臟活”。

這一次，周遠給了他二十萬，讓他處理腎源交易的所有環節，並承諾事成之後讓他兒子進院長的關係醫院。

“周遠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馬東國咬牙切齒地說。

“他說事成之後就沒我事了，結果轉頭就給我安了個罪名把我開了！”

他還告訴我，這次交易的金額高達五百萬，全部走的現金。

我以為自己終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可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接通後，是銀行客服冰冷的聲音。

“您好，林晚女士，我們接到您丈夫陳輝先生的申請，您名下所有與他聯名的銀行卡、信用卡，都已被凍結。”

我腦子嗡的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陳輝的律師。

“林晚女士，我正式通知您，陳輝先生已經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

“鑒於您近期的精神失常和惡意誹謗行為，他要求您淨身出戶。”

律師頓了頓，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冷漠語氣，說出了最致命的一擊。

“另外，從今天起，陳輝先生將停止支付您弟弟林澤先生的一切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