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信封裏不是錢,也不是卡。
而是一張機票。
後天一早,從這裏飛往美國的單程機票。
乘機人的名字,是沈浩。
他要去陪趙語薇了,用我的命和我的腎換來的錢。
我舉著那張輕飄飄的紙,手卻抖得厲害,幾乎拿不穩。
“這是......什麼?”
沈浩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一把奪過機票,粗暴地揉成一團塞進口袋。
“沒什麼,公司安排的出差。”
他的聲音幹澀而慌亂,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看我。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騙我。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控製不住地流了出來。
“出差?是去參加我的葬禮嗎?”
沈浩的身體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的計劃,我都知道了。”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冷冷地看著他的臉色從錯愕變為驚慌,最後化為一片陰狠。
他終於不再偽裝,眼神變得像淬了毒的刀子,惡狠狠地射向我。
“你聽到了?”
“是,我聽到了。麻醉過敏,兩百萬保險金,還有你那句......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我平靜地複述著,每說一個字,心口的刀就插得更深一分,痛得我幾乎無法呼吸。
他死死地盯著我,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那笑容裏,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柔,隻剩下赤裸裸的殘忍和不耐煩。
“聽到了又怎麼樣?林晚,這是你欠我的!”
“三年前如果不是為了救你,我的肺怎麼會壞?我怎麼會錯過陪在語薇身邊的機會?”
“你用你的腎,你的命,來補償我和語薇,這叫天經地義!”
原來,這才是他真實的想法。
天經地義。
我的愛,我的犧牲,在他眼裏,不過是理所應當的補償。
正在這時,護士敲門進來,手裏拿著幾份文件。
“林女士,這是手術同意書,請您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就簽字吧。”
護士把同意書和筆放在我麵前的桌板上。
“上麵寫明了手術的風險,包括但不限於大出血、臟器損傷以及麻醉意外......”
我拿起筆,冰冷的筆尖硌得我指尖生疼。
沈浩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滿是警告和催促。
他以為,我別無選擇。
他以為,我還是那個愛他愛到可以為他去死的蠢女人。
我抬起頭,迎上他狠戾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然後,我握著筆,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地方,寫下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