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港城人提起我這首富千金,都是一副嗤笑的表情:
“首富千金又怎麼樣,不還是甘願冠夫姓,嫁進陳家當保姆。”
“可不是嗎,她生孩子那天難產大出血,丈夫還陪著情人過生日呢!”
因為我愛慘了陸承軒,這輩子都離不開他。
陸承軒也是這麼以為的。
所以當我把離婚協議遞給他時,他看都沒看就簽了字,不耐煩的說。
“不要什麼事都來煩我,小靜身體不好離不開人。”
兒子看見陸承軒要走,跑過來拉住他的衣角:
“爸爸,今天是晨晨的生日,你可以陪晨晨一起嗎?”
陸承軒眉頭緊皺,一把將兒子甩開,連他胳膊被劃傷都沒看見。
“你怎麼和你媽一樣不懂事,生日能有小靜的健康重要嗎?”
下人們的眼神同情中夾雜著些鄙夷:
“咱們這陸夫人和兒子在先生心裏,比不上許小姐的一根頭發絲。”
給兒子上好藥後,我把離婚協議收好,終於按下了那串號碼:
“哥,那賭我輸了,我聽你的話回程家,陸氏隨你處置。”
......
1.
電話那邊,哥哥歎了口氣:
“好,給我三天時間與陸氏切割,三天後,我親自接你回家。”
正要掛斷電話時,哥哥有些愧疚的聲音傳來:
“小辭,哥不該和你打那個賭。”
“當年是想逼你離開陸承軒,卻忘了你要強,撐到現在。”
聽見要強兩字,我一時有些怔愣,很久沒人用這個詞說過我了。
這些年聽到更多的是煩人,囉嗦,討厭。
可正是自己的要強,讓我在決定離開時才沒有遺憾。
掛了電話,剛把兒子哄睡著,陸母就風風火火的進了門。
身後還跟著好幾個打扮富態的婦人。
看見我她眼底閃過一絲厭煩:
“我帶朋友來打會兒牌,你去沏壺茶,再準備些點心。”
我不自覺皺眉:
“晨晨受了傷,剛睡著,你們這樣會打擾他。”
沒想到我會拒絕,那幾個婦人一副看戲的眼神。
陸母被我當眾駁了麵子,惱羞成怒,直接一巴掌打過來。
“你竟然敢忤逆長輩!”
我沒反應過來,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頭磕在了茶幾上。
腦袋一陣暈眩,溫熱的液體順著額頭流下。
我強撐著抬頭望向陸母,眼神冰冷。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我這樣的表情,眼底閃過一絲慌張,但還是強撐著說:
“你和長輩頂嘴,這是為了給你長記性。”
她帶來的人一臉嘲諷的看著我:
“還以為是傳言呢,原來程家大小姐還真是陸家的保姆。”
“保姆都是高看她了,一個倒貼貨而已,上趕著嫁進來。”
我掙紮著站起來想撕爛他們的嘴,可是眼前卻愈發模糊。
在我再次要倒下的時候,一個身影衝過來,穩穩地將我接住。
我是被吵醒的,頭上的傷已經被包紮好了,屋外是陸承軒發怒的聲音:
“媽,今天的事要是有第二次,你在賭莊欠的那些錢就自己想辦法吧。”
“還有你那幾個朋友,要是還敢胡說,他們家的生意就不隻是丟幾個單子的事了。”
頭疼的厲害,我從床頭取出止痛藥,正要拿一旁的酒。
卻被突然出現的一隻手搶了先:
“用酒喝藥,你是不想活了嗎?”
他鬆了口氣,將酒扔到一旁,看向我時眼神滿是不悅。
活命?我嘲諷的笑出聲。
怎麼會有人不想活命呢?
他是不是忘了當年我也是鬼門關走過一次的人。
生晨晨的時候我難產,醫生找家屬簽剖腹產通知書的時候,他卻接到了許靜的電話。
電話那邊許靜說是抑鬱症發作,鬧著要自殺。
他連簽個字的時間都沒有,就急著離開。
後來是哥哥及時趕到才簽了字。
可手術過程中,我又大出血,醫生甚至下了病危通知書。
哥哥瘋了似的打他電話,起初還能撥通。
可漸漸的,電話那邊隻有冰冷地提示音,他連手機都關了。
因為那時的他剛剛哄好許靜,陪她放了一晚上的慶生煙花。
其實當時我是真的想過死了算了。
可是當我真的要放棄的時候,是晨晨的哭聲喚醒了我。
我怕了,我怕他會像我小時候一樣,被嘲笑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可憐蟲。
那晚我九死一生,而許靜的朋友圈裏全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甜蜜。
見我盯著他不說話,他歎了口氣,起身想吻我的額頭。
“好了,我保證今天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我正要偏頭躲開,他的電話又響了。
是許靜。
他看了我一眼還是接通了,那邊傳來了委屈至極的聲音:
“承軒,外邊打雷了,我好害怕,你能不能來陪我?”
2.
幾乎是一瞬間,麵前的人站了起來,好像她受了比我還重的傷。
電話那邊的哭聲還在繼續:
“承軒,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可我真的好害怕。”
“你答應過我,永遠不會留我一個人的,是騙我的嗎?”
看著他下意識握緊的手,我笑了笑。
許靜還是那麼聰明,永遠知道怎麼用一句話就能讓陸承軒心疼。
他們大學相識,愛的熱烈張揚。
溫婉可人的校花和帥氣不羈的校草,就該是天生一對。
就在所有人都篤定他們會走到最後時,陸氏出現了危機,許靜提出了分手。
而我找到陸承軒:
“娶我,陸氏的危機我幫你解決。”
婚禮那天,他給我戴上婚戒的那一刻,笑得好像戒指圈住的是他的全世界。
“清辭,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裏,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可後來我陪他去參加校友會,頭頂的聚光燈掉下來時。
他沒有猶豫就鬆開了我的手,轉身護住了另一側的許靜。
玻璃刺入皮膚,血噴湧而出的那一刻,像是為他的愛添了紅妝。
後來我搶救了一整晚,明明全身都是傷口,可我卻感受不到。
因為心臟的痛掩蓋了一切。
陸承軒握著電話的手一點點收緊,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我已經知道了他的決定。
“清辭,小靜她身體不好,我怕她再受刺激。”
我沒像以前一樣拉住他,哭著鬧著不許他去。
隻是背過身,閉上了眼睛,語氣平靜:
“去吧,你現在自由了,想去哪裏都可以。”
周圍的空氣瞬間安靜,一向什麼都不怕的陸承軒眼裏第一次出現了不安。
正要說些什麼時,許靜哭了的聲音再次響起:
“清辭,我從沒想過和你搶承軒,你這樣欲擒故縱的手段沒必要用在我身上的。”
“承軒,是我的錯,我不該打擾你。”
陸承軒聽見許靜抽泣的哭聲,心底的那抹不安迅速被憤怒取代。
“清辭,真是我看錯你了,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愛耍手段的人了。”
這時,臥室的門開了,晨晨哭著跑進來,對他拳打腳踢:
“爸爸,你是壞蛋,你傷了晨晨,還讓媽媽受傷!”
陸承軒隻愣了一瞬,就又恢複了憤怒:
“你才幾歲,就學會打人了!還說謊自己受傷!”
“程清辭,你沒有媽就不知道怎麼教孩子了嗎?”
看著他指責的眼神,我的胸口就像壓了一塊巨石,呼吸都難受。
晨晨剛上幼兒園的時候,被比他大的孩子們欺負。
回來的時候怕我們擔心,就什麼都沒說。
我還沒注意到他情緒不對的時候,陸承軒就敏銳的發現了。
他帶著晨晨到幼兒園去理論,他們有理有據的說沒有欺負兒子。
對方家長還嘲諷我:
“果然是自己沒媽,也教不好自己的孩子。”
從不打女人的陸承軒第一次動了手,眼神像要殺了人:
“好好講道理你們不聽,那就別怪我動手。”
“我太太把我兒子教的很好,不會說謊,也不會欺負人,不像你們隻會像狗一樣亂咬。”
那時的我站在門外,慶幸兒子有一個好父親。
可如今,許靜輕飄飄的一句話,否定了兒子,也否定了我。
現在的他和當年的那個家長其實也沒什麼兩樣。
陸承軒看我一直盯著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清辭,我不是那個意思......”
許靜電話那邊突然開始尖叫:
“承軒,屋裏好像有人,你快來啊。”
陸承軒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我馬上來,靜靜你別害怕。”
他走的太快,像一陣抓不住的風,吹落了桌子上兒子親手畫的那張全家福。
兒子撿起那張畫,眼睛紅紅的,撲到我的懷裏:
“媽媽,爸爸為什麼不喜歡晨晨了呀,爸爸明明以前說過晨晨是最棒的小孩。”
晨晨的話像一把刀插在我心上,我抱起兒子擦幹他的眼淚:
“晨晨當然是最棒的小孩了,媽媽帶你回去和舅舅一起住好不好?”
3.
兒子看了看那幅畫,最終將它放在了一邊。
“爸爸對媽媽不好,也對晨晨不好,我不要爸爸了。”
我捏了捏他的小臉,瞥見畫上笑著的的三個人時,我的眼眶濕潤了。
剛結婚的時候,我們兩都憧憬有自己的小孩。
或許是因為我們小時候都不幸福,所以才更渴望幸福。
我剛懷孕的時候,他每天上網查各種嬰兒和孕婦的注意事項,比月嫂懂得還多。
甚至還高興的親手準備了一屋子小孩子用的東西。
我笑話他還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
他說男孩女孩都好,重要的是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
那段幸福的日子,現在想起來竟然恍如隔世。
拋棄了陸承軒的許靜,隻說了一句當年離開我是有苦衷的,就輕易打破了他說的永遠。
我把那張畫扔到一邊,哄著兒子睡了覺。
第二天我把兒子送到幼兒園,打算回家簡單收拾一下東西。
哥哥明天就要來了,我不想耽誤直接離開。
下午的時候,手機瘋狂震動:
“小辭,你快看消息,現在網上全是陸承軒的新聞!”
我打開,新聞裏,陸承軒深夜抱著許靜去醫院,全程小心翼翼,像護著一件珍寶。
【陸氏總裁深夜帶白月光出入醫院,真愛回歸!】
【白月光回歸竟成小三,首富千金慘遭背叛!】
許靜的信息很快被扒了出來,評論區有人說:
“雖然總是說程清辭是陸家保姆,但好歹人家是正妻。”
“白月光又怎麼樣,現在人家才是一家人。”
我平靜的翻著那些言論,給朋友回了消息:
“他們的事與我無關了。”
正要放下手機,發現剛剛頭條關於許靜的新聞全被撤下了,取而代之的是:
【發妻被逼跳樓!首富程遠國發妻死後不到一周,便迎娶新婦!】
【千金程清辭大鬧婚禮,被父親當眾刪巴掌!】
不用想就知道是陸承軒做的。
他為了保護許靜,將程家的醜聞和我的傷口再一次暴露在世人麵前。
回憶湧入腦海,我手止不住的顫抖。
爸爸濫情,媽媽癡情,這場注定是悲劇的婚姻最終以媽媽跳樓自殺結束。
我恨那個害死她的男人。
所以那時隻有十歲的我拿著棍子發瘋似地砸了他二婚現場。
爸爸惱怒讓保鏢抓住我,狠狠打了我幾巴掌讓我和小三道歉。
在場沒有一個敢攔,隻有被大人帶來參加婚禮的陸承軒站了出來。
“做錯事的大人,竟然逼一個小孩子道歉。”
“我已經報警了,你們會被懲罰的。”
那一刻我記了十二年,所以陸家出事時,我不顧哥哥的反對一定要嫁給他。
如今他竟親手將這傷疤再撕開,當真是血淋淋的疼。
我正要聯係哥哥讓他撤掉新聞,屋門被一腳踹開。
陸承軒直接一巴掌扇過來,狠狠掐住我的脖子,眼裏是滔天的恨意:
“程清辭,我真是看錯了你,你的心真是狠!”
我被打的發懵,本能的解釋:
“我什麼都沒做......”
他又狠狠扇了我一巴掌,直接將我甩到櫃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你故意跟蹤我,讓那些人把小靜的新聞放出來。”
“小靜因為那些新聞,抑鬱症發作,差點割腕自殺!”
我這才看見他身後的那抹身影,她紅著眼委屈的說:
“清辭,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4.
可在陸承軒看不到的地方,她卻露出了一抹的得意的笑容。
她是故意的,我忍著痛掙紮著站起來,眼裏的怒火再也忍不住。
下一秒視線就被人擋住,陸承軒站在了她的麵前。
他怕我傷害她。
我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突然笑了,心卻被刺的生疼。
晨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
“你們這些壞人,不許欺負我媽媽!”
明明都沒碰到許靜,她卻順勢一摔,撞倒了一旁的花瓶。
“承軒。”
陸承軒一回頭,看見許靜跌坐在一旁,哭的楚楚可憐,身上都是土。
他將她扶起來,仔細地給她檢查傷,卻沒看到我嘴角的血。
突然陸承軒一把扯過兒子,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道歉!”
一切發生的太快,等我反應過來時,兒子已經被陸承軒按在地上,臉貼著地麵。
我掙紮起身,一把將他推開:
“陸承軒,你是不是瘋了,他是你的兒子啊!”
我看著晨晨紅腫的臉,臉上還有血痕,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他卻一聲沒哭,隻是憤怒的盯著陸承軒。
我們曾經發誓不會讓晨晨和我們小時候一樣,終究是沒做到。
我抱起晨晨,拿起包打算直接離開。
這個地方我一分鐘都不想待了。
許靜再次開口:
“承軒,都是我不好,我還是死了算了。”
說著她就拿起花盆的碎片,對準了自己的胳膊。
陸承軒衝過去搶下碎片,怒火徹底爆發:
“來人,把夫人和少爺都抓起來,拿出陸家的鞭子。”
“你們既然不知道錯,隻能動家法了!”
門外的保鏢立刻衝進來將我和晨晨分開抓住。
陸承軒接過鞭子,直接一鞭子打在了晨晨身上。
“啊!”
晨晨瞬間慘叫出聲,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他竟真的舍得動手。
“陸承軒!你竟然為了她打自己的兒子!”
我拚命掙脫,卻被死死摁住。
“啪!”
又一鞭子落在晨晨身上,可這個隻有七歲的孩子,一聲都沒哭。
“壞人!你是壞人!你不是我的爸爸!”
陸承軒被激怒,又狠狠打了十幾鞭子。
看著渾身是血已經昏過去的兒子,我發瘋似的咬了抓我的人一口。
他吃痛鬆開,我踉蹌地將兒子護在懷裏:
“陸承軒,你要是還不住手,這輩子我們母子兩和你再無關係!”
聽出我話裏的決絕,陸承軒愣住了。
許靜走到他身邊:
“承軒,晨晨犯錯,一定是媽媽沒教好,不懲罰長大了容易學壞的。”
陸承軒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小靜說的對,我是為了晨晨好。”
“清辭你沒教好孩子,也該受懲罰!”
說著一鞭子砸在我身上,加上剛才的傷,我直接吐出一口血。
我抬起頭,望向陸承軒,笑中帶著淚,輕聲說道:
“陸承軒,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遇見你。”
他卻完全沒聽見,隻有對我的憤怒,不知道打了多少鞭。
漸漸的我連手指都沒力氣動了,隻是本能的護著晨晨。
就在我意識徹底模糊時,別墅的大門被用力踹開。
一道震怒的聲音響起:
“陸承軒,你真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