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浮白沒有留我。
我嗤笑一聲,徑直走向門外早已停好的車。
助理阿堯為我拉開車門,低聲問:“禾姐,去哪?”
我利落坐進車裏,吐出兩個字。
“公司。”
當年我爸出事,公司分崩離析,靳浮白陪著我,一點點把爛攤子收拾起來。
他說,這是我們的江山。
可現在,這江山,我要一個人守了。
等我回到公司頂層辦公室,蘇晚晚的“道歉”信息已經發了過來。
是一段視頻。
昏暗的私人射擊館裏,靳浮白從身後抱著蘇晚晚,手把手地教她握槍。
他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側臉專注而溫柔,低聲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那是他隻對我展露過的模樣。
視頻的最後,蘇晚晚在角落裏對著鏡頭,笑得天真又得意。
“姐姐,你不要太在意,靳爺隻是覺得你手上的血腥味太重了,會臟了他的槍。”
“他還說,他太想過回正常人的生活了。”
我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
血腥味太重?
當初為了把他從仇家手裏換回來,我曾孤身一人,用一把刀解決了對方十二個人。
為了給他掃平上位的障礙,我曾親手設局,把我二叔送進了監獄,背上了不仁不孝的罵名。
我不知疲倦地為他掃平了一切,如今,他倒嫌我臟了。
我捏著手機,笑出了聲。
當晚,靳浮白沒有回來。
第二天,他卻像沒事人一樣,出現在了我的辦公室。
他手裏提著我最喜歡的早餐,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小禾,昨晚是我不對,我喝多了。”
“別氣了,嗯?”
又是這套。
打一巴掌,給一顆糖。
我看著他虛偽的嘴臉,隻覺得惡心。
我拿起桌上的文件,砸在他臉上。
“滾。”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一點點冷下來。
“戚禾,我給你台階,你最好識趣。”
“我告訴你,蘇晚晚我保定了。她父親當年對我爸有恩,我不能動她。”8
我看著他理直氣壯的樣子,忽然笑了。
“救命之恩?”
“靳浮白,你爸當年欠了三千萬賭債,被人堵在碼頭要剁手的時候,是誰一個人提著現金去把他贖回來的?”
“是我。”
“你爸公司資金鏈斷裂,被合夥人騙得要跳樓的時候,是誰抵押了我媽留給我唯一的房產,幫你爸填上窟窿的?”
“是我。”
“我為你,為你談家做的這些,不夠還你那個所謂的救命之恩嗎?”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半晌,他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那不一樣。”
“她跟你,不一樣。”
是啊,不一樣。
她是需要被保護的白月光,而我,是沾滿血汙的過往。
我點點頭,拿起內線電話。
“叫保安部,把談先生‘請’出去。”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他踏入公司半步。”
我低估了靳浮白的無恥。
他進不了公司,就開始在媒體上做文章。
一夜之間,京圈人盡皆知,我戚禾囂張跋扈,善妒成性,竟因一點口角,將靳爺的救命恩人之女趕盡殺絕。
新聞配圖,是蘇晚晚梨花帶雨,被記者圍堵時無助哭泣的側臉。
而我,成了那個惡毒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