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混混沌沌回了家,昏睡了三個小時後,他被一則電話吵醒。
“裴宸宴,注銷身份的流程需要你的現住址,你看你方便告訴我一下嗎?”
裴宸宴將地址告訴了導師,在掛斷電話前他徒然開口道。
“能把我的名字改成沈宸宴嗎?這個名是我媽媽給我的,我不想改掉。”
對方還未應答,林清瑤就推門走了進來,眉宇之處還有未消退的冰霜。
看向他的眼神裏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宸宴,他又手術了。”
一句話,讓裴宸宴如墜冰窟。
林清瑤慢條斯理走到她麵前,突然伸手掐住他脖子,沉聲道:“做錯事就想改名跑路?宸宴,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是不是我太寵你了,讓你無法無天了起來。”
強烈的窒息感讓裴宸宴發不出聲音。
那時候,裴宸宴覺得她是真的想殺了他。
但殘存的理智喚回了林清瑤,脖頸處的手漸漸鬆了下來,她扶額無奈苦笑道:“跟我去跟他道歉。”
裴宸宴想拒絕,但在和林清瑤對視後他話鋒一轉同意了。
好冷漠陰鷙的目光。
他不想打草驚蛇,更不想離開不了這裏,所以他隻能順著他們。
病房裏,裴宸宴站在病床前,麵無表情看著祁懷瑾。
看到他眼底的戲謔和挑釁,裴宸宴隱隱攥緊了拳頭。
他倔強地垂下眼眸,卻還是忍不住眼眶裏的晶瑩。
這就是林清瑤曾說過的有了她就可以恃寵而驕嗎?
他苦笑著,林清瑤的催促在他頭頂響起。
“宸宴,道歉。”
裴宸宴抬眸,堅韌地擦去眼角的淚水。
他這舉動讓林清瑤心臟微微抽痛,卻還是強裝冷靜道:“宸宴,做錯了事就應該道歉,這個道理你還沒明白......”
話音未落,裴宸宴沙啞著嗓子道:“對不起。”
林清瑤張口結舌看著他。
裴宸宴置若罔聞,繼續道。
“對不起,對不起祁先生,都是我的錯。”
祁懷瑾一言不發,沉眼咬唇看向別處。
他這幅委屈模樣讓林清瑤心亂如麻,站起身來沉聲道:“繼續道歉。”
於是,那天下午裴宸宴被為難的道歉了九十九次。
直到太陽西落,祁懷瑾才淡淡開口道:“那我原諒你了。”
裴宸宴像是得到了赦免,如同行屍走肉點點頭隨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身後的林清瑤很快追了過來,抓住他的肩膀道:“宸宴,我不想這樣的,但對於一個男生來說身體不好太殘忍了,我總不能讓我的救命恩人心塞。”
裴宸宴聞言木訥摸向小腹。
可明明他曾經也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卻被林清瑤殘忍奪走。
他心好痛。
見裴宸宴不語,他緊緊抱住裴宸宴道:“宸宴,你相信我好嗎?等他康複了,我馬上送他離開京城。還有,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你不是一直說想要個孩子嗎?等送走他我們就備孕,好嗎?”
可是林清瑤忘了,想要孩子的,一直都不是他啊。
這對他來說,是恩賜嗎?
他沒拆穿,隻是沉默點點頭。
又是好幾天過去,林清瑤一次都沒去過醫院,日日都陪在裴宸宴身邊。
一天夜裏,他昏昏沉沉剛睡去,身旁的林清瑤突然翻身坐了起來。
他聽到林清瑤接通了電話,對麵不知說了什麼,裴宸宴能感覺到林清瑤漸漸握緊的拳頭。
良久,他聽到電話掛斷的聲音。
在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林清瑤把他拽了起來,月光照在他清雋卻怒不可遏的臉上。
“裴宸宴,你找了醫生讓他們把懷瑾的腎切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