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以為自己是寡婦帶倆孩的苦命娘。
直到我夢見女兒曉月穿著大紅嫁衣從樓頂跳下。
三個月後她會被虐待致死。
這才驚覺原來我是虐文女主。
小兒子是男主白月光的活藥引。
大女兒要為女主女兒換腎。
劇情裏我跪求大女兒救弟弟。
逼她嫁老頭換彩禮,最後姐妹反目雙雙重生。
王富貴色眯眯地打量著曉月,慢悠悠開口:
“我看你家這姑娘就挺好,水靈,讓她嫁過來照顧我那殘疾兒子。”
我腦子裏還有個聲音不斷逼我。
【答應吧,為了兒子!】
1
我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頭磕在水泥地上,嗡的一聲。
再睜眼,漫天都是血色。
我的女兒曉月,穿著一身刺眼的大紅嫁衣,站在高樓的天台邊上。
風把她的裙擺吹得像一麵破碎的旗。
“曉月!回來!”
我撕心裂肺地喊。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空洞得嚇人。
“媽,都是為了弟弟。”
說完,她縱身一躍。
像一隻折了翅膀的蝴蝶。
我猛地坐起來,渾身都是冷汗。
“媽!你醒了!”
曉月撲過來,聲音裏帶著哭腔。
我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頭疼得像要炸開。
“我......我怎麼了?”
兒子安寧也湊過來,小臉煞白。
“媽,你昨天摔下樓梯,昏迷了一整天,嚇死我們了。”
我看著曉月,她眼圈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
我抓住她的手,冰涼。
“曉月,你沒事吧?”
她愣了一下,擠出一個笑。
“我沒事啊媽,是你出事了。”
我盯著她的手,指尖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眼。
有的還滲著血絲。
我的心一揪。
“你這手是怎麼回事?”
她下意識地把手往回縮。
“沒......沒什麼,做點針線活。”
“做什麼針線活能紮成這樣?”
我追問。
她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說。
“幫......幫鄰居王阿姨縫幾件衣服,掙點錢。”
我心裏那股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重。
到了半夜,我渴得厲害,掙紮著起來倒水。
路過曉月房間,發現門縫裏還透著光。
都幾點了,這孩子還不睡?
我輕輕推開門。
曉月背對著我,正埋頭縫著一件什麼東西。
那顏色,大紅,紅得刺眼。
那款式,寬袍大袖,分明就是一件嫁衣。
和夢裏那件一模一樣。
“曉月!”
我叫了一聲。
她嚇得一哆嗦,慌忙把手裏的東西往身後藏。
“媽,你怎麼起來了?”
“你在做什麼?”
我的聲音在發抖。
她把那件紅衣服塞進被子裏,強作鎮定。
“就是一個活兒,人家要得急,我趕趕工。”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第二天,安寧的心臟病突然犯了。
他捂著胸口,疼得在地上打滾,臉色發白,嘴唇發紫。
我嚇得魂飛魄散,背起他就往醫院跑。
剛衝出樓道,就撞上了鄰居吳清清。
她一臉“關心”地攔住我。
“哎喲,雲秋,這是怎麼了?看給孩子難受的。”
“安寧犯病了,我得趕緊送他去醫院!”
我繞開她就要走。
她卻又跟了上來,壓低聲音說。
“對了,昨天有個王老板來找過你,你不是暈著嘛,我就幫你聊了聊。”
“說是想給你家曉月介紹一門好親事呢!”
王老板?
好親事?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夢裏那片血色又湧了上來。
那股強烈的不安,像一張網,把我死死罩住。
2
到了醫院,醫生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
“怎麼現在才來!不知道這病拖不得嗎?”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
“病情加重了,必須馬上手術。”
我抖著聲音問。
“醫生,手術......要多少錢?”
醫生頭也不抬地在單子上寫著。
“先準備十五萬吧,後續的治療和藥費另算。”
十五萬。
我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我打開那本洗得發白的存折,上麵隻有三萬零八百二十一塊五毛。
是我和我死去的丈夫一輩子攢下的。
我急得當場就哭了。
“醫生,我們家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錢,能不能......”
醫生不耐煩地打斷我。
“沒錢就想辦法!你先交五萬押金,把床位定下來,不然有你排隊的。”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醫院。
給所有能想到的親戚朋友打電話。
得到的回答不是“手頭緊”,就是“孩子剛開學”。
跑了一下午,東拚西湊,才借到兩萬塊。
還差十萬。
這十萬塊,像一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
回到家門口,天都黑了。
吳清清正站在我家門口,旁邊還站著一個又矮又胖的老頭。
六十歲上下,頭發稀疏,腆著個啤酒肚,一雙小眼睛色眯眯的。
吳清清一見我,立馬堆起笑臉迎上來。
“雲秋,你可回來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王富貴王老板,市裏做大生意的!”
那王老板的眼睛,像黏在我女兒曉月身上一樣,上下打量。
那眼神,讓我惡心得想吐。
曉月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往我身後縮了縮。
王富貴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開口。
“我那個兒子吧,腿腳有點不方便,需要人照顧。”
“我看你家這姑娘就挺好,水靈。”
“這樣,我出五十萬彩禮,讓她嫁過來。”
我當場就炸了。
“你做夢!我女兒才二十歲,她還要上大學,不會嫁人的!”
王富貴的臉沉了下來。
“是嗎?那你就等著給你兒子收屍吧。”
他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
吳清清趕緊上來打圓場,拉著我的胳膊。
“哎呀雲秋,你先別急著拒絕啊!”
“五十萬啊!有了這錢,安寧的命不就保住了嗎?”
“你好好想想!”
我一把甩開她的手,指著門口。
“滾!都給我滾!”
我把他們推出了門外,砰地一聲關上大門。
晚上,我聽見曉月的房間裏傳來壓抑的哭聲。
一聲一聲,像針一樣紮在我心上。
3
我一連三天,都做著同一個噩夢。
夢裏,曉月穿著那件紅嫁衣,一次又一次地從高樓上跳下來。
場景越來越清晰。
我甚至能看清那棟樓的外牆上貼著“幸福裏”三個大字。
我能看清女兒跳下來之前,絕望的眼神。
每次我都會跪在她麵前,哭著喊。
“曉月,媽求求你了,救救你弟弟!”
我還夢到了她出嫁那天。
王富貴掀開她的蓋頭,滿是褶子的臉上全是淫邪的笑。
我還夢到了她在婚房裏,被那個殘疾的丈夫毒打。
她蜷縮在地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我每次都在尖叫中驚醒,枕頭濕了一大片。
我猛然想起,這些場景......好像在哪裏見過。
腦子裏像過電影一樣,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
【虐文......】
【惡毒女配......】
【逼女替嫁......】
【姐弟雙亡......】
我好像......看過一本這樣的小說。
小說裏有個惡毒的母親,為了給患心臟病的兒子湊手術費,逼著大女兒嫁給一個暴發戶的老頭。
女兒拿到了彩禮,救了弟弟。
三個月後,不堪受辱,跳樓自殺了。
我越想越怕,後背的冷汗一層一層地冒。
這不就是我正在經曆的嗎?
第二天,王富貴又來了。
這次他直接帶了人,抬著好幾個紅木箱子。
箱子一打開,裏麵是金銀首飾,還有一遝遝的現金。
他還拿出了一份婚書。
吳清清像個媒婆一樣,把左鄰右舍都叫了過來。
“大家快來看啊,王老板多有誠意!”
“曉月嫁過去就是享福,雲秋你可別犯糊塗!”
鄰居們七嘴八舌地勸我。
“是啊雲秋,五十萬彩禮,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你兒子還等著救命呢!”
我看著曉月,她眼睛腫得像核桃,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的嘴巴不受控製地張開了。
我想說:“曉月,你......你就答應了吧。”
【答應吧,為了你弟弟。】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我腦子裏響起。
我渾身一激靈!
這句話,就是夢裏我對女兒說的話!
我死死咬住舌尖,嘗到了一股血腥味,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我找了個借口,說要再考慮考慮,把所有人都打發走了。
晚上,等曉月睡著了,我偷偷拿了她的手機。
打開相冊,我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裏麵存著一張照片。
一棟居民樓。
樓頂上,赫然掛著“幸福裏”三個字。
和我夢裏,曉月跳下去的那棟樓,一模一樣。
我渾身的血液,瞬間涼透了。
這不是夢。
這是預言。
4
我像個瘋子一樣,衝進女兒的房間。
趁她睡著,我把她的衣櫃、抽屜,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
終於,在床底下,我找到了那個被她藏起來的包裹。
打開一看,正是那件大紅色的嫁衣。
已經縫好了一大半。
那針腳又細又密,不知道這傻孩子熬了多少個夜晚。
在嫁衣下麵,壓著一個日記本。
我顫抖著手翻開。
娟秀的字跡,寫下的卻是讓我心碎的內容。
“媽媽說,我是姐姐,應該讓著弟弟。”
“弟弟不能沒有我。”
“王老板雖然又老又醜,可是他有錢。”
“隻要能拿到五十萬,救了弟弟的命,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我已經查過了,婚內受到虐待,離婚可以拿到補償款。”
“等三個月,拿到錢我就走。”
“如果走不掉......”
“隻要安寧能活下來,我死了也值得。”
我看著這些字,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了。
所有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湧了進來。
那本虐文的全部劇情,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我是書裏的惡毒女配雲秋。
女主是本市首富周家的千金周雨薇,她有先天性心臟病,急需心臟移植。
她的未婚夫,男主周慕寒,為了她,布下了一個天大的局。
我的兒子雲安寧,因為血型特殊,成了他們目標的備用器官。
為了讓我這個惡毒母親心甘情願地把兒子獻出去。
他們先是讓安寧的病情不斷加重。
然後安排了王富貴這個棋子,用五十萬彩禮做誘餌,逼我賣掉女兒。
劇情裏,我果然上當了。
我逼著曉月嫁給了王富貴。
曉月拿到了彩禮,安寧做了手術。
三個月後,曉月被虐待致死,從“幸福裏”小區一躍而下。
而安寧,也沒有逃過厄運。
他被周家盯上,成了周雨薇的活血庫和備用器官庫。
最後在一次次抽血和手術中,耗盡了生命。
而我,在失去一雙兒女後,瘋了。
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一切。
我的摔倒,我的夢,我的身不由己。
我說的話,做的事,全都在一步步地把我們一家推向劇情設定的深淵。
【答應吧,為了你弟弟。】
那個聲音又在我腦子裏響起。
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著我。
我害怕得渾身發抖。
如果按照劇情發展,三天後,就是曉月的“婚期”。
也是她走向死亡的倒計時。
不行!
我絕不能讓這一切發生!
5
我抓著那本日記,衝回我的房間。
曉月被我吵醒了,睡眼惺忪地走出來。
“媽,怎麼了?”
我看到她手裏的針線,還有那抹刺眼的紅色,怒火“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我衝過去,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東西,狠狠摔在地上。
“你還要縫!你是不是就這麼想嫁給那個老棺材瓤子!”
曉月愣住了,被我的樣子嚇到了。
“媽......我......我沒有,我就是幫人做......”
“還撒謊!”
我把日記本摔在她麵前的桌子上。
“你自己看看!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曉月看到日記本,臉色瞬間煞白。
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住我的腿。
“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
她哭著說。
“可是弟弟等不了了!醫生說了再不做手術就晚了!”
“五十萬啊媽!有了這筆錢,弟弟就有救了!”
“我已經想好了,我嫁過去,等拿到錢就離婚,我不會有事的!”
我蹲下來,抱著她,心疼得像刀割一樣。
“傻孩子,你嫁過去會死的!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媽做了預知夢!我看到你從樓上跳下去了!”
曉月不信,她以為我摔壞了腦子。
“媽,你是不是還沒好利索?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我抓住她的肩膀,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
“三個月後!你會從幸福裏小區的頂樓跳下去!”
“你穿著這件紅嫁衣,身上全是傷!”
“你計劃好了離婚,可是你根本走不出那棟樓!”
曉月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她驚恐地看著我。
“媽......你怎麼......怎麼會知道這些?”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總之,我絕對不能讓你去送死!”
曉月崩潰了,她用力推開我,哭喊著。
“那弟弟怎麼辦!我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嗎?”
“媽你說得輕巧!你想辦法?你能有什麼辦法?你要是有辦法,我們家會過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我們母女倆吵得天翻地覆。
隔壁房間的安寧聽到了動靜,衝了進來。
他看著我們,紅著眼睛說。
“姐!你不要為了我嫁給那個老頭!”
“這個病我不治了!我寧願死,也不要你用一輩子換我的命!”
安寧說完,捂著胸口,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看著我的一雙兒女,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