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婚二十周年那天,我早早訂了餐廳等妻子赴約。
苦等三個多小時,耐心快耗盡時她帶著一群閨蜜破門而入。
當眾嫌棄我審美落後,準備的愛馬仕包款式過時老舊,把我的臉麵按在地上摩擦。
飯後出門,撞見她正和一個八塊腹肌年輕健身教練眉來眼去。
我多問兩句,她就甩臉子要走。
當我隔天提前回家想給她道歉時,卻看到她靠在那個年輕教練懷裏的畫麵。
“凱文才二十五歲,當你兒子都夠了,你這人心臟看什麼都臟!”她反客為主,竟然先指責我疑神疑鬼。
更讓我憤怒的是,她在朋友圈造謠我家暴,導致我公司三個項目告吹。
嶽父嶽母當晚登門逼我簽財產協議:承諾如果要離婚就淨身出戶。
士可忍我不可忍,我都快五十的人了,還忍個雞毛啊!
1
結婚二十周年那天,服務員第五次過來問我要不要先點菜時,包廂的門終於開了。
我站起身,剛要說話,就看見蘇婉清身後跟著四五個女人,嘰嘰喳喳地湧了進來。
“婉清,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驚喜啊?”
“哎呀,陳默文還挺有心的嘛。”
我愣在原地。蘇婉清連正眼都沒看我,直接坐到主位上,挑了挑眉:“站著幹什麼?還不點菜?”
她那幾個閨蜜已經開始翻菜單了。
我深吸一口氣,從懷裏掏出準備了半個月的禮物盒:“婉清,這是給你的。”
“喲,還有禮物呢。”旁邊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起哄,“打開看看,是不是又是那種地攤貨。”
蘇婉清接過盒子,隨手拆開。
看到裏麵的愛馬仕包時,她臉上沒有任何驚喜,反而皺起了眉頭。
“陳默文,你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她把包扔在桌上,“這款去年就過時了,現在誰還背這種?你的審美能不能與時俱進一下?”
旁邊幾個女人笑成一團。
“就是就是,婉清你老公的品位啊,嘖嘖嘖。”
“中年男人都這樣,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我攥緊了拳頭:“這款是你上個月發朋友圈說想要的。”
“上個月?”蘇婉清翻了個白眼,“拜托,女人的喜好是會變的好嗎?你能不能別這麼死板?”
她轉頭對閨蜜們說:“你們看,我說什麼來著?跟他過日子就是這麼無聊,一點情趣都沒有。”
那幾個女人附和著點頭。
我看著她們,突然覺得這個包廂的空氣都是冷的。
飯桌上,她們聊的全是某某老公又換了豪車,某某老公帶著去馬爾代夫度假。
蘇婉清時不時冷嘲熱諷地看我一眼:“有些人啊,一個月就給家裏轉五萬塊,還好意思訂這種餐廳。”
“五萬?”一個女人誇張地捂住嘴,“婉清,你也太可憐了吧?我老公隨隨便便一個項目就是七位數。”
“沒辦法,誰讓我當初眼瞎。”蘇婉清端起酒杯,“不過也習慣了,反正就這樣湊合過唄。”
我放下筷子,一口飯都吃不下去。
結賬的時候,蘇婉清連包都沒拿,直接扔在了餐廳的椅子上。
“你自己處理吧,我看著礙眼。”
她挽著閨蜜的手臂走出去,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
服務員小心翼翼地問:“先生,這個包......”
“扔了吧。”
我掏出銀行卡結了賬。
兩萬八的賬單。
走出餐廳時,我看見蘇婉清她們正站在門口。
一個年輕男人從健身房走出來,穿著緊身背心,肌肉線條明顯。
“婉姐。”他笑著打招呼。
蘇婉清的臉瞬間變得柔和,聲音都軟了幾分:“凱文,今天不用上課嗎?”
“剛上完。”年輕人看了我一眼,“陳總也在啊。”
我點點頭。
蘇婉清挽住那個叫凱文的男人胳膊:“你順路嗎?送我回家唄。”
“婉姐,我車剛好在這邊。”
兩個人就這麼走了。
留下我站在秋天的夜風裏,看著她連頭都沒回一下。
閨蜜中有人拍拍我肩膀:“陳哥,你也別往心裏去。女人嘛,就是需要點新鮮感。你懂的。”
說完也走了。
我一個人開車回家。
路上一直在想,二十年前的那個女孩,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還是說,她一直都是這樣,隻是我瞎了眼?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
蘇婉清還沒睡,正在客廳敷麵膜刷手機。
我坐到她對麵:“婉清,我們聊聊。”
“有什麼好聊的?”她連眼皮都沒抬。
“你是不是在外麵有人了?”
這句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蘇婉清猛地站起來,撕掉麵膜,指著我的鼻子:“陳默文,你有病是不是?”
“我隻是問......”
“你賺那點錢還不夠我花的,還有臉懷疑我?”她衝進臥室,拿出一堆銀行賬單甩在我臉上,“你看看,你一個月給家裏轉多少錢?你那些錢都去哪了?是不是在外麵養小三了?”
賬單散落一地。
我彎腰去撿,一張一張看。
都是她的消費記錄。
奢侈品、美容院、私教課......
“公司最近資金周轉困難,我......”
“二十年了!”蘇婉清打斷我,“你就這句話!資金周轉困難!陳默文,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看看我閨蜜的老公,人家都開上賓利了,你呢?還開著那輛破奧迪!”
“那輛車才買三年。”
“三年就是舊的!”她尖叫起來,“我跟你說不清楚!反正你就是沒本事!”
說完摔門進了臥室。
咣當一聲。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滿地的賬單。
第一次,我產生了想離婚的念頭。
2
但第二天早上醒來,兒子陳逸軒放假回來了。
我做了一桌子菜。
“兒子,嘗嘗爸的手藝。”
陳逸軒連頭都沒抬,一直在玩手機。
“嗯。”
“你媽最近......”
“爸,你能不能別老是盯著我媽?”他終於抬起頭,眼神裏全是不耐煩,“我媽說了,你就是控製狂,更年期了還要監視她。”
“我沒有監視。”
“那你問來問去幹什麼?”陳逸軒站起來,“我吃飽了,你們的事少拉上我。”
他回房間砰地關上了門。
我看著滿桌子的菜,一個人坐了很久。
這個家,我像個外人。
那天晚上,我約了大學室友老李喝酒。
“默文,你就是太老實了。”老李拍著我肩膀,“女人都是要哄的,你看我,每次吵架都主動認錯,現在我老婆對我可好了。”
“可是......”
“沒有可是!你這次主動點,買點她喜歡的東西,服個軟,保證馬上就好了。”
我想了想,決定試試。
回家後,我翻出蘇婉清的購物車記錄。
她收藏了一款智能美容儀,標價兩萬多。
我咬咬牙,下了單。
備注欄寫:老婆,我愛你。
三天後,快遞到了。
那天我提前下班,想給她一個驚喜。
打開家門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客廳的沙發上,蘇婉清靠在那個叫凱文的年輕人懷裏。
兩個人姿勢曖昧。
聽到開門聲,蘇婉清抬起頭,眼神裏沒有任何慌亂。
“你怎麼回來了?”
她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語氣輕鬆得像在說今天吃什麼。
凱文也站了起來,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陳總,嫂子說您同意她請私教上門的。”
“上門私教?”我死死盯著蘇婉清。
“對啊,怎麼了?”她挑了挑眉,“凱文才二十五歲,當你兒子都夠了。你腦子裏想什麼呢?思想這麼齷齪?”
3
我看到茶幾上拆開的快遞盒。
那個美容儀的包裝,被隨意扔在一旁。
“你......拆了?”
“哦,那個啊。”蘇婉清瞥了一眼,“我以為是我自己買的,結果發現是你訂的。”
她轉身對凱文說:“你看,這就是我老公,連買個東西都要偷偷監控我。”
凱文尷尬地笑了笑:“那個,我先走了。”
“誒,別走啊。”蘇婉清拉住他,“你還沒教完今天的課呢。”
“嫂子,不太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蘇婉清提高了音量,“陳默文,你是不是要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懷疑我出軌?”
“我沒有。”
“你有!”她突然拿起手機,“我現在就把姐妹們叫過來,讓大家評評理!”
不到半小時,那幾個閨蜜又來了。
七嘴八舌地開始指責我。
“陳默文,你也太過分了吧?”
“婉清請個私教,你都要懷疑?”
“就是,男人沒本事就愛疑神疑鬼。”
蘇婉清坐在沙發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姐妹們,你們說,我這日子還怎麼過?”
“離婚!必須離婚!”
“對,這種男人留著有什麼用?”
凱文早就趁亂溜了。
我站在自己家的客廳裏,被一群女人指著鼻子罵。
最後蘇婉清摔了門出去。
那幾個閨蜜也散了。
隻剩我一個人,看著滿屋狼藉。
我坐在地上,背靠著牆。
四十五年來,第一次哭了。
4
第二天到公司,助理神色慌張地找到我。
“陳總,張總那邊說要撤資。”
“什麼?”我一驚,“不是都談好了嗎?”
“我也不知道,張總隻說......讓您自己打電話問。”
我立刻撥通了張總的電話。
對方支支吾吾:“老陳啊,不是我不夠意思,實在是......聽說你家庭方麵不太穩定?”
“誰說的?”
“這個......”張總頓了頓,“你自己上網看看吧。”
我掛了電話,打開微信朋友圈。
蘇婉清昨晚發了一條長文。
“有些人表麵上老實巴交,背地裏卻疑神疑鬼,連妻子請個私教都要懷疑。二十年的婚姻,我真的累了。也許,我該重新審視一下這段關係了。”
雖然隻發了十分鐘就刪了,但已經被有心人截圖轉發。
評論區全是同情她的。
“婉清你太不容易了。”
“這種控製狂男人早該離婚了。”
“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都是客戶發來的消息,委婉地表示要重新考慮合作。
一個上午,三個項目告吹。
下午,我的律師朋友老張緊急約我見麵。
他一見麵就說:“默文,你得小心。”
“怎麼了?”
“你老婆找了三家律師事務所谘詢離婚。”老張壓低聲音,“而且,她在轉移資產。”
他拿出一份銀行流水:“你們的聯名賬戶,這半年少了兩百多萬。”
我接過來仔細看。
每一筆都是大額轉賬,轉到蘇婉清娘家人的賬戶上。
“還有。”老張又拿出一個錄音筆,“她在收集你的‘家暴證據’。上次你摔杯子吼她,她錄音了。”
我聽著錄音裏傳來的聲音。
玻璃杯碎裂的聲音,我的怒吼聲,蘇婉清的哭聲。
但完全聽不出來,是她先動手打了我,我才失控的。
“她這是蓄謀已久。”老張看著我,“默文,你得做好準備。”
我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5
當天晚上,嶽父嶽母突然登門。
我開門的時候,他們臉色都不太好。
“默文啊。”嶽母歎了口氣,“婉清說你最近壓力大,脾氣暴躁。”
“我沒有。”
“你先聽我說完。”嶽父打斷我,“我們不管你們怎麼鬧,但孩子還在上學,這個家不能散。”
他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你把這個簽了。”
我接過來一看,是財產協議。
大致內容是:如果離婚,房子車子存款全歸蘇婉清。
“這不可能。”我把文件扔在桌上。
嶽父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陳默文,你別不識抬舉!當年要不是我們看你老實本分,婉清能嫁給你?你以為你配得上她?”
“二十年前,你們家是什麼情況?”嶽母也開了腔,“要不是我們家出錢幫你買房創業,你能有今天?”
“那些錢我早就還清了。”
“還清了?”嶽父冷笑,“利息呢?這麼多年婉清伺候你,不值錢?”
我看著他們,突然覺得陌生。
“我不會簽的。”
“你......”嶽父氣得拍桌子,“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