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盯著她那張幸災樂禍的臉看了幾秒，忽然笑了。

我點點頭，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工牌，狠狠摔在她堆滿零食的桌子上。

“這個假，你不批也得批。”

說完，我轉身就朝外麵衝去。

“你敢走！”

孫莉尖叫一聲，幾步追上來，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想把我往回拖。

“我沒批假，你敢走出這個門，就算你曠工！”

“隨便你！有本事你就去告我！”

我心急如焚，隻想趕緊甩開她這塊狗皮膏藥。

她卻抓得更緊了，肥胖的身體整個都掛在我身上。

拉扯之間，我猛地一用力，將胳膊往後狠狠一掙——

“啊！”

孫莉發出一聲極其誇張的慘叫，順勢鬆開手，整個人像慢動作回放一樣，向後倒去，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捂住自己的肚子，開始嚎啕大哭。

“哎喲......我的肚子......林悅你這個賤人，你居然敢推我......”

“我的孩子......我的寶貝金孫啊......”

孫莉的哭嚎聲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張總辦公室的門也“砰”地一聲被推開。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出來，一把扶住坐在地上的孫莉。

“怎麼了這是？！林悅，你對她做了什麼！”

“張總，她推我！她故意推我！”

“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孩子！我要報警！”孫莉指著我，聲嘶力竭地喊。

張總一邊安撫她，一邊拿出手機撥了110。

掛斷電話，他站起身，像一堵牆一樣擋在我麵前。

“警察來之前，你哪兒也不許去！”

兩個警察很快趕到，張總立刻像見了救星一樣迎上去。

“警察同誌，就是她，林悅！她惡意推搡我們公司這位懷孕七個多月的同事！”

高個警察看向我，皺著眉問：“怎麼回事？”

我強壓下心裏的焦灼，飛快地解釋：“我母親病危，我請假趕去醫院。她不批假，還動手拉著我不讓我走。我們拉扯的時候，她自己沒站穩摔倒了。”

“你胡說！你就是故意的！”孫莉在後麵尖叫著打斷我，捂著肚子，“我肚子疼死了......警察同誌，她這是故意傷害！”

張總也連連點頭附和：“對，警察同誌，這個員工之前就跟我們這位孕婦同事有矛盾，我們有理由懷疑她是蓄意報複。”

我氣得渾身發抖，也後悔得要死。

後悔我剛才為什麼要跟她糾纏，現在被這條瘋狗咬住，想脫身都難！

就在這時，孫莉的丈夫周強也趕到了。

矮個警察看了看孫莉，問她：“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叫救護車？”

“要！必須去醫院！”周強搶著回答，“必須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說完，他惡狠狠地指著我：“所有費用都由她出！一分都不能少！”

“可以。”我看著警察，語氣急切，“該我負的責任我絕不推卸。但我現在真的有急事，我母親在醫院搶救，我必須立刻走。我可以把身份證押在這裏，電話也留下，隨時配合你們的調查。”

“不行！”孫莉在後麵大喊。

周強也跟著叫囂：“對！誰知道你跑了還會不會回來！你必須跟我們一起去醫院，等檢查結果出來，確定我老婆孩子沒事了你才能走！”

我爸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進來，我幾乎能想象到電話那頭他絕望的哭聲。

“警察同誌，”我轉向那兩位民警，聲音裏帶上了哭腔，“我求求你們了，我媽真的快不行了，你們讓我先走吧，我給你們押錢，多少錢都行......”

矮個民警看了看地上哼哼唧唧的孫莉，又看了看我，臉上也有些為難。

“女士，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現在糾紛的一方是孕婦，並且聲稱身體不適。按照規定，你作為當事人，確實需要陪同去醫院。等檢查結果出來，如果沒什麼大問題，你們再協商處理。”

在警察的堅持下，我被帶上了警車，去了最近的醫院。

掛號，看急診。

孫莉躺在病床上，一會兒說自己頭暈眼花，一會兒又說自己惡心想吐。

醫生初步檢查後說“生命體征平穩”，她就大喊醫生是庸醫，不負責任，非要把所有能做的檢查都做一遍，不然就要去投訴。

B超、驗血、胎心監護......她慢悠悠地一項一項做，故意拖延時間。

我站在走廊上，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心急如焚。

這時，周強鬼鬼祟祟地湊了過來，壓低聲音說：“看你挺急的。”

“這樣吧，你私下給我轉兩萬塊錢，我現在就讓她別折騰了，立馬讓你走，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