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誰知道，沈青檸卻緊緊皺起了眉頭，開口數落我。

“爸，我看你真是老糊塗了！”

一句話，像一盆冰水從我頭頂澆下。

“你想吃，可以跟我說，也可以自己去買，但你一聲不吭地從飯館拿，那就是偷！”

“要是明天家裏的其他親戚都學你，我這飯館還開不開了？”

“你趕緊給大家道個歉就算了！”

“別在這丟人現眼，你不怕丟人，我還嫌丟人！”

她的話越說越難聽，字字誅心。

我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眼前發黑，捂著胸口緩緩蹲了下去。

“師父！”

徒弟小林驚慌地大喊一聲：“壞了，師父心臟病犯了，快打120！”

然而，沈青檸他們三個人，卻反應冷淡，甚至眼中還流露出一絲鄙夷。

“你寧肯裝病，也不願意道歉，真是夠頑固的。”

親家母抱著胳膊，撇著嘴說：“能不能給你閨女省點心？”

江竹也跟著嚷嚷：“剛才青檸說的都是大實話，你至於這麼委屈嗎？本來今年生意就不好做，你要是帶頭搞這種歪風邪氣，我們的飯館遲早要關門！”

沈青檸長歎一口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爸，你就別鬧了，安分點行嗎？”

“趕緊起來準備做菜，中午縣首富要來我們這吃飯。”

“隻要把首富伺候好了，他一高興，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她頓了頓，用一種施舍的語氣說：“一盤花生米而已，我做主，不跟你計較了。”

看著他們這一家子高高在上、理所當然的嘴臉，我氣得快要喘不上氣。

臉色慘白，額頭上冷汗直流。

“你們瘋了嗎？師父都這樣了，怎麼可能是裝的！”

徒弟小林看不下去了，趕緊掏出手機要打急救電話。

“啪”的一聲！

江竹一把奪過他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外麵人多眼雜的，要是讓別人看到我們這叫了救護車，傳出去多晦氣！”

他冷聲道：“要是被首富知道了，覺得不吉利，生意黃了你負責嗎？”

“就是！你想害死我們是不是？一天天淨不學好，跟你那偷東西的師父一個德行！”親家母指桑罵槐。

沈青檸則更加直接，指著我徒弟的鼻子，冷冷地宣布。

“從今天起，你被開除了！趕緊給我滾！”

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幕。

看著我疼愛的女兒，竟然變得如此冷漠無情。

“你們......你們......”

我氣得眼前一黑，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人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身邊隻有徒弟小林一個人守著。

我的親生女兒沈青檸，卻不知所蹤。

沒過多久，我弟弟沈國強背著手走了進來。

我以為他是來看我、安慰我的。

從小到大，我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先讓著他。

他後來賭博欠了一屁股債，是我掏錢給他還的。

他打光棍，我怕他餓著，天天給他送飯。

他最清楚我的為人。

可誰知，他一開口，竟然也是劈頭蓋臉的責怪。

“大哥，青檸都把事情跟我說了。”

“你還要在醫院躺多久？別裝病了，一把年紀了，何必跟親女兒計較。”

“你現在這麼做，可不地道啊。”

我氣得不想說話，指了指身上的儀器。

“我沒裝！沒看見我打著吊瓶，插著管子嗎？”

他卻撇撇嘴，一臉不信。

“切，我還不知道你？從小就鬼精鬼精的，這些玩意兒都是假的吧！”

弟弟的眼中，甚至還帶著一絲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