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那天起,王桂芬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她不再對我冷嘲熱諷,反而主動提出要幫我分擔,照顧安安。
“林晚啊,之前是媽不對,媽也是被你弟的婚事急昏了頭,你別往心裏去。”
“你看你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孩子,累壞了吧?以後喂藥這種事,就交給媽吧。”
她慈眉善目的樣子,讓我有些恍惚。
可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從我手中接過藥瓶,親自兌好水,一口一口喂給安安,我心裏的防備還是卸下了一半。
也許,她真的隻是一時糊塗。
血濃於水,她終究是安安的親奶奶。
我開始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希望能多賺點錢,減輕家裏的負擔。
可沒過多久,安安的病情卻開始莫名其妙地惡化了。
原本隻是有些蒼白的小臉,現在變得蠟黃浮腫,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連最喜歡的動畫片都看不進去。
更可怕的是,她的尿液裏開始出現大量的泡沫。
我心急如焚,立刻請假帶安安去了醫院。
一通檢查下來,醫生也皺緊了眉頭:“奇怪,從數據上看,病情比之前更嚴重了,按理說一直吃著藥,不應該啊。”
最後,醫生也查不出具體原因,隻能建議我們先加大藥量,再觀察看看。
回家的路上,我抱著懷裏愈發虛弱的女兒,心如刀割。
王桂芬坐在一旁,假惺惺地安慰我:“林晚,你也別太難過了。”
“我看這孩子就是福薄,天生就帶不來福氣,你也別太強求了。”
她甚至還拍了拍我的手,語重心長地勸道:“你和周越都還年輕,想開點,不行就準備要個二胎,生個兒子,不比什麼都強?”
冰冷的話語像一盆冷水,將我從頭澆到腳。
我看著她那張看似關切的臉,第一次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和心寒。
她對安安的生死,沒有一絲一毫的關心,反而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回到家,我身心俱疲,隻想好好睡一覺。
半夜,我口渴起身喝水,路過婆婆房間時,卻聽到裏麵傳來壓抑的、興奮的打電話聲。
“小凱啊,你放心,首付的事媽肯定給你搞定!”
“你哥那個死腦筋,就知道護著那個賠錢貨,不過沒關係,媽有的是辦法。”
“你等著媽的好消息就行!”
我站在門外,渾身的血液都幾乎凝固了。
一種可怕的猜測,在我腦海裏瘋狂滋長。
第二天,我特意留了個心眼,假裝去上班,卻偷偷躲在樓下觀察。
我清楚地看到,王桂芬在給安安喂藥時,鬼鬼祟祟地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另一個白色的小藥瓶。
她熟練地倒出幾粒藥丸,混進水裏,然後將安安正在吃的正品藥藏了起來。
她用的水杯,也和往常不一樣。
那一瞬間,我隻覺得天旋地轉,一種極致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