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匆匆趕到高遠的公司,還沒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公司門口圍滿了人,有拉著“高遠還我血汗錢”橫幅的員工,還有舉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牌子的供應商。
公司裏麵更是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電腦和辦公用品被砸得稀巴爛。
我好不容易擠進去,在一個角落裏看到了高遠。
他癱坐在地上,頭發淩亂,昂貴的西裝皺巴巴的,臉上還有幾道清晰的抓痕。
他正被一群人圍著,那些人指著他的鼻子,不停地咒罵、推搡。
而他身邊,站著的正是他的白月光,小柔。
她化著精致的妝,卻掩不住滿臉的驚慌和嫌惡,不停地往後縮,生怕那些討債的人碰到她名貴的裙子。
看到我,小柔的眼睛瞬間亮了,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她尖叫著朝我撲過來:“林晚!你終於來了!你快幫幫高遠啊!”
“你不是有錢嗎?你婆婆不是給了你兩百萬嗎?快拿出來給他還債啊!”
她這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我身上。
那些討債的人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立刻把我團團圍住。
“她有錢?快讓她還錢!”
“欠我們的血汗錢,今天必須還!”
高遠也看到了我,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褲腿。
他仰著頭,那張曾經讓我心動的臉上,此刻滿是祈求和淚水。
“晚晚,我知道錯了!你幫幫我,就這一次!”
“隻要你幫我還了債,我馬上跟這個女人斷幹淨,我們複婚,好不好?”
我看著他這副狼狽的樣子,再看看他身邊那個花容失色的女人,隻覺得無比諷刺。
原來,在他們走投無路的時候,我這個被他們像垃圾一樣丟掉的前妻,竟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複婚?”我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我腳邊的高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高遠,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公司破產,欠了多少債,都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
高遠愣住了,似乎沒料到我會如此冷漠。
他旁邊的白月光小柔急了,指著我的鼻子尖聲叫道:“林晚你這個毒婦!你忘了高遠是怎麼對你的嗎?他養了你十年!現在他有難,你竟然見死不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他養我十年?”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步步逼近她。
“這十年,我為這個家當牛做馬,伺候老的伺候小的,我放棄事業,放棄自我,換來的是什麼?”
“是他一句‘你一個家庭主婦哪來的錢’!是他為了你,把我像垃圾一樣掃地出門!”
我轉頭看向高遠,眼神冷得像冰。
“現在公司要破產了,想起我來了?想起我們十年的夫妻情分了?”
“高遠,你是不是覺得我林晚就是個傻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高遠被我的眼神看得渾身一顫,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柔卻還在不依不饒:“你......你別得意!要不是我投資失誤,公司怎麼會變成這樣!高遠說了,他心裏愛的人一直是我!你不過是個替代品!”
“哦?是嗎?”我冷笑一聲,從包裏拿出手機,點開一個錄音文件。
那是我來之前,那個通風報信的員工發給我的。
錄音裏,是高遠和小柔的爭吵聲。
“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拿公司的錢去投那個什麼見鬼的項目,公司怎麼會虧空這麼多!現在好了,全完了!”這是高遠氣急敗壞的吼聲。
“我怎麼知道會賠錢嘛!你當時不也同意了?現在出事了就全怪我?高遠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小柔尖銳的聲音響起。
“我不管!你必須想辦法把錢弄回來!不然我們都得完蛋!”
錄音放完,全場一片死寂。
小柔的臉瞬間慘白如紙,她指著我,氣得渾身發抖:“你......你陰我!”
我沒理她,隻是看著高遠,一字一句地問:“你現在還覺得,她是你尋尋覓覓的真愛嗎?”
高遠臉色青白交加,他看看我,又看看身邊這個把他拖入深淵的女人,眼神裏滿是悔恨和絕望。
他突然像是瘋了一樣,猛地撲過來,死死抱住我的腿,嚎啕大哭。
“晚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瞎了眼,被這個賤人蒙蔽了!你原諒我,求求你原諒我!我們才是一家人啊!你不能不管我!”
周圍的債主看我們鬧得不可開交,不耐煩地吼道:“別廢話了!到底還不還錢!不還錢今天誰也別想走!”
高遠哭得更凶了,他指著我的包,對那些債主喊。
“她有錢!我媽給了她兩百萬!就在她包裏!你們找她要!”
一瞬間,所有貪婪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我看著腳下這個毫無尊嚴、為了活命不惜把我推出去當擋箭牌的男人,心中最後一點憐憫也消失殆盡。
我緩緩地從包裏拿出那張張姨給我的銀行卡。
高遠和小柔的眼睛瞬間亮了,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捏著那張卡,走到高遠麵前,在他充滿期盼的目光中,緩緩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