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簽字滾蛋！”

婆婆王秀芬不耐煩地催促道，伸手就要來搶我手裏的包。

“別在這裏礙眼，看見你就晦氣！”

我下意識地護住包，她卻一把將我推開，將包裏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鑰匙、錢包、紙巾......還有一張我沒來得及扔掉的B超單。

那是我們已經失去的那個孩子的。

張雅走過去，用她那十厘米的高跟鞋尖，在那張B超單上狠狠碾了碾。

她嬌笑著說：“哎呀，姐姐，真不好意思，沒看見。反正也是個沒福氣的，留著幹嘛。”

照片上，那個還未成形的小生命，此刻卻被她踩在腳下，沾滿了汙泥。

我的理智“轟”的一聲斷了。

我像瘋了一樣衝過去，用盡全身力氣推開她：“你這個賤人！”

“啊！”

張雅誇張地尖叫著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喊痛。

“我的肚子......好痛......誌傑哥，救我......”

陳誌傑立刻衝過去，緊張地抱起她：“小雅！你怎麼樣？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他回頭看我時，眼神凶狠得像要殺人。

“林月！你敢動我的兒子，我跟你拚了！”

他揚起手，一巴掌就要扇下來。

我閉上眼，沒有躲。

這十年，為了讓他安心搞事業，我放棄了成為頂尖程序員的機會，退居幕後，包攬了所有家務，照顧他和婆婆的飲食起居。

我以為我的付出能換來家庭和睦，卻沒想到，隻是養出了一頭白眼狼。

我的心像是被無數根針紮著，痛得無法呼吸。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

我睜開眼，看到陳誌傑的手腕被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陌生男人攥住。

男人身後，還站著兩個同樣高大威猛的保鏢。

為首的男人麵容冷峻，對我恭敬地鞠了一躬：“林小姐，我們來晚了。”

陳誌傑愣住了，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們：“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來的？”

男人沒有理他，隻是轉向我，遞上一部手機。

“林小姐，孫教授的電話。”

我接過電話，走到窗邊，背對著客廳裏那幾張錯愕的臉，聲音恢複了平靜。

“孫老師，都安排好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是的，月月。一切都按你的吩咐辦好了，股權轉讓協議和新公司的所有手續都已備齊，隨時可以啟動。”

我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淡淡道：“好，那就開始吧。”

掛了電話，我轉身看著客廳裏驚疑不定的三人。

陳誌傑皺著眉，厲聲質問：“林月，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這些人是誰？”

我沒有回答他，隻是平靜地走到茶幾前，拿起了那份離婚協議和筆。

看到我的動作，陳誌傑和婆婆都鬆了口氣，臉上重新浮現出鄙夷的神色。

“算你識相。”婆婆撇撇嘴，“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鬧得這麼難看。”

張雅也從地上爬起來，得意地整理著自己的裙子，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成為豪門闊太的未來。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嘲諷，直接在協議的最後一頁簽下了我的名字。

然後，我把協議遞給為首的西裝男人。

“把這個交給我的律師。”

“是，林小姐。”

陳誌傑眼睜睜看著協議被拿走，氣急敗壞地吼道：“林月！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要離婚嗎？我成全你。”

“不過，不是我淨身出戶，而是你。”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