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顫抖著手,打開手機叫車軟件。
屏幕上冰冷的數字告訴我,前方有三百多人在排隊。
我的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不能再等了。
我打開手機通訊錄,手指劃過一個又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父母遠在國外,有時差,遠水救不了近火。
朋友們都有自己的家庭,這麼晚了,我怎麼好意思去打擾?
我的手指,最終停在了一個被我塵封了十年,刻意不去觸碰的名字上。
沈彥。
我的前男友。
十年了,我們早已是兩個世界的人,他還會管我嗎?
畢竟,當初是我爸媽嫌他窮,逼著我跟他分手,嫁給了家境尚可的張浩。
我傷他至深,他憑什麼還要幫我?
可是,除了他,我還能求誰?
這一刻,我顧不上什麼尊嚴和臉麵了。
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按下了那個號碼。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喂?”
聽筒裏傳來一個低沉又熟悉的男聲,僅僅一個字,就讓我的眼淚瞬間決堤。
是沈彥,真的是他。
十年了,他的聲音還是和記憶中一樣,隻是多了一絲成熟和冷冽。
“沈彥......是我,林薇。”
我用盡全身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久到我以為他會直接掛斷。
“有事?”他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深吸一口氣,語速極快地說道:“我女兒......我女兒發高燒快不行了,我丈夫不管我們,我現在在路邊打不到車......求求你,你能不能幫幫我?”
我說完,便死死咬住嘴唇,等待著他的宣判。
然而,電話那頭隻傳來簡短而有力的兩個字。
“地址。”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報上了我現在的位置。
“站在原地別動,我馬上到。”
說完,他便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夜風依舊很冷,可我的心裏,卻莫名升起一團微弱的火苗。
就在這時,一個被我刻意遺忘的細節,猛地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安安是RH陰性血,也就是俗稱的熊貓血。
而我跟張浩,都是普通的O型血。
當初醫生告知我血型時,我曾疑惑過,張浩卻說大概是基因突變,讓我別想那麼多。
而我記得清清楚楚,當年沈彥出過一次小車禍,我去醫院照顧他,親眼看到他的病曆上寫著——RH陰性血。
這個可怕的念頭讓我渾身一顫。
婆婆的電話在這時打了過來,一接通就是劈頭蓋臉的責罵。
“林薇你死哪去了?大半夜抱著孩子亂跑,你是想敗壞我們張家的名聲嗎?趕緊給我滾回來!”
“安安病得很重,我要帶她去醫院。”我冷冷地回答。
“我說了捂一捂就好了!你要是敢去醫院亂花錢,看張浩回來怎麼收拾你!”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將她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幾道刺眼的亮光劃破了夜空。
遠處,一排黑色的豪車正以極快的速度向我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