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兒樂樂高燒40度，在急救室裏抽搐。

我跪在地上，求丈夫陳峰：“求你了，先把醫藥費交了，樂樂快不行了！”

陳峰一腳踢開我。

他猩紅著眼，盯著手機屏幕。

屏幕上，當紅女主播白微微正在撒嬌：“哥哥，再刷個火箭，我就能贏PK了。”

陳峰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嘉年華”的按鈕。

那是我準備給樂樂交的，五萬塊押金。

“蘇蘭你鬧什麼！”

“你女兒死了，我們還能再生一個！”

“微微的PK要是輸了，她會不開心的！”

醫院走廊的燈，慘白慘白的。

樂樂的哭聲已經弱了下去。

醫生從急救室出來，摘下口罩：“再不交錢，我們也隻能放棄了。”

“病人轉去普通病房，準備後事吧。”

我全身的血都涼了。

我衝上去，抓住陳峰的領子：“錢！你把錢還給我！”

那是五萬塊。

是我跑了三個月外賣，又賣掉了我媽留給我的唯一首飾，才湊齊的救命錢。

陳峰不耐煩地推開我。

“什麼錢？我不知道。”

他的手機屏幕還亮著，直播間裏，白微微正甜甜地感謝：“謝謝陳峰哥哥的嘉年華！”

我瘋了一樣去搶他的手機。

“你把錢轉給那個女人了！你不是人！”

陳峰反手給了我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又脆又響。

我被打得摔在地上，耳朵裏嗡嗡作響。

“瘋婆子！”

“那錢是我賺的，我想給誰就給誰！”

“白微微是林氏集團的千金，我巴結她，是為了我們家以後過好日子！”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滿臉的鄙夷。

“你呢？你就是個累贅！”

“還有你那個賠錢貨女兒！”

“都給我去死！”

他罵完，整理了一下衣領，轉身就走。

“陳峰！”

我哭喊著，爬過去抱住他的腿。

“我什麼都不要了，我淨身出戶，你把錢還給我，救救樂樂......”

“滾開！”

陳峰一腳踹在我的心口。

我疼得縮成一團。

他走了。

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廊裏，隻剩下我絕望的哭聲。

我趴在地上，一點點爬向急救室的門。

樂樂，我的樂樂。

媽媽對不起你。

就在我徹底絕望時，口袋裏，一張粗糙的紙片硌著我的手。

那是我昨天買菜時，順手買的一張刮刮樂。

我當時還笑著想，要是能中個五百萬就好了。

多可笑。

我顫抖著手，掏出那張彩票。

用指甲，狠狠地刮開塗層。

沒有五百萬。

什麼都沒有。

隻有一行小字：“憑此信物，速歸。”

下麵，是一個我看不懂的，鳳凰圖騰。

什麼東西？

我氣得想把它撕掉。

一個路過的保潔阿姨，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死死地盯著我手裏的彩票。

“你......你這個東西，是哪裏來的？”

我麻木地回答：“買的。”

保潔阿姨的呼吸變得急促，她一把搶過彩票，翻來覆去地看。

她又抓著我的肩膀：“你！你跟我來！快！”

我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我也不想動。

“能救你女兒！真的！”保潔阿姨喊道。

我空洞的眼睛裏，終於有了一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