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媒體采訪當天,醫院最大的會議室裏坐滿了人。
各大媒體的記者全都到位。
秦峰和幾位醫務科的領導坐在主.席台上,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林曉曉和張浩,則帶著那位“受害者”家屬,意氣風發地坐在我對麵。
他們看著被停職、孤立無援的我,眼神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得意,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采訪開始前,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顧銘帶著兩名助手走了進來。
他晃了晃手裏的授權書,對秦峰說:“秦主任,我們受院方高層委托,作為法務代表,旁聽此次內部調查。”
秦峰的臉色變了變,但還是點了點頭。
一名相熟的記者得到了示意,率先發難,問題直指網上最聳人聽聞的那條傳聞。
“周醫生,網上有人說你有個變態的癖好,喜歡在手術部位留下‘紀念品’,請問這是真的嗎?”
這個問題惡毒至極,幾乎是在指控我心理變態。
我還沒開口,張浩就迫不及待地搶答了,他裝作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活靈活現地描述起來。
“這個......我其實也是聽科室裏的老師們閑聊時說起的。他們說,周醫生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在一些她覺得特別有挑戰性的手術裏,會留下一根特製的、帶有標記的縫合線,作為她的‘簽名’。”
聽著這荒謬的汙蔑,我差點笑出聲來。
但我忍住了,臉上反而故作凝重,眉頭緊鎖,仿佛被他說中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我沒有立刻反駁,而是走上台,打開了投影儀,將我的電腦連接上去。
一個布滿了數據和複雜圖表的係統界麵,出現在大屏幕上。
在場的所有記者都愣住了。
我拿起激光筆,指向屏幕,開始了我蓄謀已久的“個人秀”。
“各位記者朋友,這是我院的手術影像追溯與器械管理係統,由我本人主導開發。”
“這套係統,能通過植入每一件手術器械、每一包耗材裏的RFID微芯片,實時追蹤它們從入庫、消毒、使用到回收的全過程。甚至能追蹤到每一根縫合線的使用情況,誤差可以精確到0.01克。”
我一邊說,一邊當著所有人的麵,調出了我過去一年主刀的近百場手術數據。
屏幕上,每一場手術的器械使用列表、耗材消耗記錄,都形成了一個完美的數據閉環。
後台日誌清晰地顯示,沒有任何“多餘”的物品被遺留在手術區域。
我將數據流定格在其中一場手術的記錄上,然後轉身,目光鎖定在張浩身上。
“張浩同學,你剛才說,你是聽‘老師們’閑聊時說起的。那麼,你說的‘老師們’,具體是哪幾位?你敢不敢,現在就把他們叫來,我們當麵對質?”
張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額頭上的冷汗,一顆一顆地冒了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淌。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場的記者們已經不是傻子,閃光燈開始瘋狂地對準他。
我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話鋒一轉,點開了另一個文件夾。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個用3D技術製作的心臟模型。
“紀念品,我的確有。但不是留在病人的身體裏。”
“這是我送給我經手的一些、成功康複的複雜性病患兒的禮物。模型的數據,來源於他們術後康複的影像掃描。我希望他們長大後,能記住自己這顆曾經被治愈的、勇敢的心。”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已經呆若木雞的張浩和林曉曉。
“可惜,這份禮物,沒資格送給那些信口雌黃、內心肮臟的人。”
張浩的謊言被無情戳穿,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林曉曉見勢不妙,知道再糾纏“紀念品”隻會更難看。
她立刻轉變策略,哭著舉起了手機,將那張“紅包照片”的截圖放大,展示給所有人看。
“就算紀念品是我們聽錯了!但這個總不會是假的吧!周若雲,你敢說你沒收這個老人的紅包嗎?這是我們無意中拍到的!”
她聲淚俱下,演得跟真的一樣。
我看著那張模糊的照片,故意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坐在主.席台上的秦峰,臉色瞬間又難看了幾分,緊張地盯著我,生怕我真的無法解釋。
林曉曉和張浩的眼中,則閃過難以掩飾的得意。
他們以為,終於抓住了我的死穴。
我對著所有鏡頭,歎了口氣,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