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豪門公子蘇亦宸因為一場車禍才認識的。
那天,車上還有他的妹妹蘇瀟瀟。
我們被送到醫院後,隻受了輕傷的蘇亦宸對著醫生下命令:
“我不管你們如何想辦法,或者需要多少錢,我都能給!但是我必須要在半小時之內找到和我妹妹同屬孟買血型的人!”
而我我恰恰就是那個和蘇亦宸妹妹血型一樣的人。
從那以後,蘇亦宸向我發起了勇猛的攻勢,
他用的方式簡單且粗暴,就是不停地砸錢。我喜歡遊樂園他就包下迪斯尼,
我喜歡某個明星,他就直接包專場,觀眾隻有我一個......
他將我寵上了天,同時也讓我明白了原來有錢人的愛情可以這樣無所不能。
可和蘇亦宸在一起後,我卻經常發生各種意外,進醫院更是家常便飯。
直到有一次,我在迷迷糊糊間聽到蘇亦宸對助理說:“血庫的血不夠了,再給唐楓悅安排一場車禍,不能讓瀟瀟的血包斷了。”
那一瞬間,這份用金錢堆疊出來的愛情,在我心中土崩瓦解。
1、
“嫂子,我想吃水果,你幫我切一份吧。”
客廳裏蘇瀟瀟目不轉睛看著電視,抬頭對我喊了一聲。
我將果盤擺放在她的麵前,笑著說:“慢慢吃。”
蘇瀟瀟毫不客氣說:“再給我削個梨子。”
她說完,我拿起水果刀開始削。
蘇亦宸從書房走了出來,原本漫不經心的步伐突然加快了。
他滿臉急切地從蘇瀟瀟手中奪過刀叉,對我脫口而出:“你不知道蘇瀟瀟容易受傷嗎,她一旦受傷很難痊愈,你還敢給她用刀叉?!”
蘇亦宸轉身的瞬間,他的胳膊撞上了我的手,水果刀劃破了我的虎口。
頓時,鮮血流了滿地。
我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看著地板。
蘇瀟瀟不以為然,不悅道:“聲音小一點,別打擾我看電視劇。”
蘇亦宸連忙道歉:“抱歉,是哥哥不對。”
說完,蘇亦宸站起身進了廚房給蘇瀟瀟拿來打磨過的銀筷子:“瀟瀟,安全為上,還是用這個吧。”
在蘇亦宸安置好了蘇瀟瀟後,才伸手抱住了我:“嚇到你了吧,我隻是太擔心瀟瀟了。”
明明我和蘇瀟瀟是同樣的稀有血型。
但蘇亦宸永遠將蘇瀟瀟放在至關重要的位置上,不容許她發生一丁點危險。
我的心隱隱作痛,輕輕伸手推開了他:“血別弄到你衣服上去了,很難洗的。”
我感到失落和無力。
人都是有貪欲的,在擁有過某樣東西後,再也無法容忍失去的滋味。
我感受過蘇亦宸的好,所以才會有失落感。
我剛回到臥室,蘇亦宸就從我身後緊緊抱住了我。
他壓低了聲音說:“對不起,老婆,我有多愛你,你是最清楚不過的,瀟瀟是我唯一的妹妹,從小體弱多病,我照顧好她是應該的,你能理解我嗎?”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煩躁,說:“我知道的。”
話音剛落,蘇亦宸變戲法似的在我麵前張開手,一條項鏈從我麵前垂落。
我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昨天你看雜誌時在這條項鏈上停留了十秒,說明你一定很喜歡。”
蘇亦宸是個善於觀察的人。
從他經常為我準備小驚喜就能看出來。
蘇亦宸深吸一口氣:“老婆,不生氣了,好不好。”
我笑著說:“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沒有誰比你對我更好了。”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我,沒有資格嫌棄別人給我愛,更何況這個人是蘇氏集團的大公子。
周末,蘇瀟瀟約我逛街。
出門前,蘇亦宸給了我們一人一張黑卡。
蘇瀟瀟興奮得忍不住大叫,我們手挽著手出門了。
下午逛累了,我去給蘇瀟瀟買咖啡。
說好在商場裏等我,我一轉頭,她人就不見了。
我扭頭看向外麵,發現蘇瀟瀟正小跑著橫穿馬路。
就在我跟著出門的瞬間,右方一輛飛馳而過的汽車即將撞上蘇瀟瀟。
2、
世界仿佛按下了靜止鍵。
我眼睜睜看著蘇瀟瀟被撞飛,最後倒在血泊中。
我飛奔過去,顫抖著手撥打了120電話。
我守在急診外,在看到蘇亦宸時,我懸起的心終於落回了原處。
我急著向蘇亦宸尋求安全感,卻遭受了蘇亦宸的厲聲質問。
“為什麼你們一起出門,瀟瀟會出事?!”
“你怎麼就安然無恙?!”
“你難道不知道她身體不好嗎?瀟瀟一旦受傷很難痊愈的,你到底有沒有好好保護她!”
蘇亦宸赤紅著雙眼,痛苦地一遍遍發出質問。
我微微張開嘴,感到頭暈目眩。
蘇亦宸用力抓住了我的肩膀,用力搖晃:“如果瀟瀟有事,你就是罪魁禍首,你是她嫂子,你沒有保護好她。”
聽著蘇亦宸近乎瘋狂的質控,我仿佛墜入萬丈深淵。
“亦宸,我也不想這樣的,這是意外。”
很明顯的是,蘇亦宸並不接受這個說法。
就在這個時候,蘇亦宸母親出現,她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不識抬舉的女人,你能做我蘇家的兒媳婦,已經是你三生有幸了,你應該對我們感恩戴德,你怎麼敢讓瀟瀟受傷的?”
蘇亦宸默不作聲,在我看來,他的態度是默認了他母親的說法。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淚水流出。
蘇亦宸母親不再直視我,輕哼一聲:“亦宸,帶著你老婆去給瀟瀟獻血,一會兒肯定用得上。”
我站在原地,眼眶又酸又澀,掌心火辣辣的疼,是剛才撐在地上造成的。
蘇亦宸鐵青著臉,一把抓住我的手,在感受到我掌心的傷口時,他動作一頓。
我吸了下鼻子說:“我手受傷了。”
蘇亦宸聲音十分生硬:“瀟瀟比你更嚴重,現在還生死未卜。”
說完,他就以一副不容置喙的態度,帶我去獻血。
在抽完四百毫升血後,護士準備給我拔針。
蘇亦宸按住我的肩膀,說:“再抽四百毫升。”
護士以一種不可理喻的眼神看向他,解釋道:“一次最多隻能抽四百毫升,抽多了她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蘇亦宸雙目赤紅,雙手撐在桌麵上,嘶吼著說:“我說繼續抽就繼續抽,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馬上被開除。”
護士嚇得連忙出去打電話,再回來時眼神閃躲,繼續準備抽血。
我伸手按住太陽穴的位置,痛苦地說:“亦宸,我開始頭暈了,不能再抽了。”
蘇亦宸抱住我的身體,神情堅毅道:“沒事的,你暈了我會抱住你的,瀟瀟現在可是等你的血救命。”
我一時間無話可說,隻覺得再多的話都換不來蘇亦宸的體諒。
我隻能看著自己的血一點點被抽出。
逐漸感到頭暈眼花,終於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獨自一人躺在病床上。
周圍空蕩蕩的,散發著醫院獨有的酒精味道。
我聽到了外麵走廊傳出蘇亦宸的聲音,我扶著牆一點點走出。
看到蘇亦宸和他母親在談話,兩個人看到我時,立馬停止交談。
蘇亦宸不鹹不淡開口:“瀟瀟手術完成了,已經蘇醒了,你要是現在沒事,就回家幫瀟瀟收拾兩件衣服送過來。”
3、
由始至終,沒有一個人關心過我的身體。
我像是供人使喚的下人,隻能聽從他們的吩咐。
回到家後,我在經過蘇亦宸書房時,看到一向緊閉的房門虛掩著。
與蘇亦宸結婚三年以來,這種情況第一次發生。
我出於好奇心,鬼使神差推門走了進去。
眼前的一切,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
我無法用準確的詞語來形容我的震撼。
這裏幾乎是一個幹淨到一塵不染的無菌室。
大大小小的醫療冰箱有數十個。
我打開其中一個,看到了裏麵的血袋。
上麵詳細記錄了時間,還有變質時間。
我呼吸變得混亂,看著眼前的時間,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驚悚的想法。
但很快,我就否認了,這太過不可思議了。
我自嘲笑了笑,很快就走了出來,並關上了房門。
因為蘇瀟瀟住院,我整整一個月都是家裏和醫院兩點一線。
蘇亦宸更是放下了所有工作,隻為專心照顧蘇瀟瀟。
蘇瀟瀟出院的那天晚上,蘇亦宸抱著我哭了。
臥室裏很安靜,導致蘇亦宸的哭聲更讓人無法忽視。
我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蘇亦宸迫切地開口:“我知道這段時間委屈你了,是我做得不夠好。”
我沒有否認,甚至覺得這都是蘇亦宸美化之後的說辭。
“這段時間大家都很累,還是先睡覺好好休息吧。”
蘇亦宸卻緊抱著我不鬆手,聲音有些哽咽:“你能諒解我嗎,老婆,在我心裏,你才是最重要的,但瀟瀟是我妹妹,我保護她是理所應當的。”
我的內心湧出一股不適,麵無表情扯開他的手臂:“我很累了,現在隻想睡覺。”
蘇亦宸將臉緊緊壓在我的後背上,我感受到後背一陣濕潤。
蘇亦宸哭了......
我的內心再次開始搖擺不定。
蘇亦宸對蘇瀟瀟好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沒理由去強製讓蘇亦宸冷落蘇瀟瀟。
其實在蘇亦宸掉眼淚的那一刻起,我就為他找好了理由。
仿佛隻有這樣,我才能繼續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切,享受被蘇亦宸愛著的感覺。
蘇瀟瀟康複了,我們的生活終於恢複平靜。
早起的時候,因為腹部強烈的酸痛致使我隻能蜷縮身體來緩解不適。
蘇亦宸立馬發現了我的異狀,輕聲詢問:“老婆,今天是你生理期的日子,我去給你拿藥包泡腳。”
自從蘇亦宸知道我有痛經後,特地找了曾經宮裏太醫的後人學了熬藥的方法。
現在,蘇亦宸每個月都會親手給我提前準備好藥包。
蘇亦宸端來泡腳桶,動作輕柔地為我按摩雙腳上的穴位。
他的動作十分溫柔,表情更是溫柔的一塌糊塗。
每一次抬頭詢問我的眼神裏都透著濃濃的哀傷。
“如果我可以替你承受這些痛苦就好了。”
蘇亦宸的聲音很失落。
我的內心是說不出的複雜。
眼前真情實感為我著想的蘇亦宸,和前不久因為蘇瀟瀟三番兩次和我發怒的人重合了。
我竟然一時間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蘇亦宸。
4、
最近一段時間,蘇瀟瀟暑假過完開學了。
蘇亦宸似乎也恢複了正常。
周末,蘇瀟瀟主動給我發信息。
我隱隱覺得會有事情發生。
“嫂子,我周末和男友去爬山,你給我轉點錢,我黑卡不知道塞哪裏去了。”
我剛詢問了兩句,蘇瀟瀟的語氣就透著不耐煩。
我不敢再說,連忙給她轉了一百萬。
她心情這才好轉了不少。
蘇瀟瀟因為血型加體質的緣故,所以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家人管控得很嚴。
她也很聰明,每次外出缺錢總是會第一個想到我。
第二天,我一天都無心工作,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蘇亦宸。
在得知這件事後,蘇亦宸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給蘇瀟瀟打電話。
整整十個電話,都沒能打通。
兩個小時過去了,我們接到了一則陌生來電。
蘇亦宸接完電話後,整個人幾乎是搖搖欲墜。
他捋了把頭發,木愣地開口:“瀟瀟和男友爬山意外墜崖,現在大出血生命垂危。”
我和蘇亦宸驅車趕了過去,到醫院已經是三個小時後了。
剛到醫院,蘇亦宸就一手抓著我:“瀟瀟等著你去救她。”
我早上剛因為低血糖在衛生間暈倒過。
我此時走路都感到艱難,腹部傳出的劇烈疼痛讓我頭暈眼花。
“亦宸,我今天真不能抽血了,我現在很難受。”
蘇亦宸回頭緊盯著我,眼睛裏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漠:“那瀟瀟怎麼辦?!你難道要看著她去死嗎?唐楓悅,你怎麼這麼自私?!”
也許是這段時間的情緒積壓到了一定的程度,我突然間就爆發了。
我甩開蘇亦宸的手,放聲吼道:“蘇亦宸!你的心裏究竟有沒有我,我現在感到很迷茫,我不知道你到底還愛不愛我。”
蘇亦宸滿臉都是疑惑:“唐楓悅,這種時候你還在這裏想愛不愛,瀟瀟的情況可是很危急!”
我卸力般低下了頭,自嘲笑了起來:“或許是我說錯了,應該是你有沒有愛過我。”
我逐漸體力不止,腹部的疼痛驅使我緊緊咬住嘴唇緩解。
蘇亦宸一步步向我走來,臉上透著風雨欲來的陰沉。
“蘇亦宸,你......”
我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我妹妹的手術還在進行中,你這邊一定要保證血供應得上,我妹妹如果出一點事,你這輩子都別想再當醫生!”
“蘇總,您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出差錯的。”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明明能聽到身邊人說話,卻始終無法睜開眼睛。
手臂被人紮進了針頭,我疼得眉頭一皺。
我突然睜大了雙眼,大口喘息著。
看著周圍幾雙震驚的眼睛,和呆滯的蘇亦宸。
我看到了身上的約束帶,是防止我掙紮的器具。
鮮血源源不斷地向外傳抽出,我睜大了幹澀的雙眼,一動不動緊盯著蘇亦宸。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護士衝了進來:“唐楓悅女士不能再獻血了,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