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已經消失了整整兩天,直到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導師才催著師弟給我家裏打個電話。
「你問一下她爸媽蘇婉回家了沒,沒什麼事吧?」
師弟不情不願地拿起手機,一邊撥打電話一邊念叨。
「那麼大的人了能有什麼事,有時候我看著她真的恨得牙根癢癢,帶了這麼個不懂事的師姐還不如讓她滾蛋算了。」
我低頭扣著手,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師弟,你已經如願了。
電話接通後,師弟直接問:「叔叔,蘇婉回家了嗎,她有沒有給你們添麻煩?」
電話那邊的我爸聲音加大了些:「你說什麼?」
我本以為我爸是震驚的反問,但他下一句緊接著說的卻是:
「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到,信號不好!」
我眼裏的亮光再次黯淡了下去。
師弟還想說話時導師卻忽然喊他,原本呼之欲出的答案再次沒有了說出口的機會。
「哎呀算了算了,我去看服務器了。」
接下來的幾天導師和師弟一直都沒有再找過我了。
項目因為缺少核心代碼,陷入了停滯。
投資人急得天天打電話來催,但都沒什麼效果。
直到他打聽到了一個對家公司的CTO,李總,曾經是導師的死對頭。
他給那個李總打了電話,言語間盡是討好的意思。
「嗬嗬,李總,您最近的項目還順利吧?過幾天我讓陳默帶點資料過去跟您交流交流。」
聽到這句話我就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我曾經和李總打過交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技術流氓。
之前他盜用我的開源代碼,還反過來汙蔑我抄襲,害我差點被學校處分。
導師之前一直告誡我,絕對不能讓李總接觸到我們的核心技術。
李總在電話那邊冷笑了兩聲,「你不是最看不起我這套商業打法嗎。」
導師的姿態放低了一些,「李總,聽說您最近在挖人,我家那個陳默,能力還不錯,您哪天有時間帶他見見世麵?到時候我把『天穹』的架構圖也帶過去,咱們一起看看,互相也有個促進。」
我的心涼了下去。
導師為了討好投資人,怎麼把我和項目都賣了。
我想要離開這個實驗室了,但是卻遲遲出不去,就好像被禁錮在了導師身邊一樣。
我開始期待著有人能夠發現我。
直到那天,導師和師弟正準備帶著資料出門的時候,幾個穿著西裝的人忽然來了實驗室。
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提著一個文件夾。
文件夾的封麵都是藍色的,是“天穹”項目組的顏色嗎?
我有些期待,導師看到後卻皺起了眉頭。
「幾位是?我們今天不接待訪客。」
「我們是來找蘇婉的。」為首的男人皺眉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個聘書,臉上帶著幾分不悅。
「你這個當導師的怎麼連自己學生的前途都忘了,蘇婉的『星塵獎』提名通過了,我們是來給她送最終答辯邀請函的。」
我心裏終於彈過了一陣暖意。
“星塵獎”的評委們還記得我,我還是個有價值的人。
那個金色的提名證書,是我熬了無數個通宵換來的。
我圍著那份邀請函轉了一圈,忍不住用臉蹭了蹭那個男人的手臂。
男人在實驗室裏張望著,「蘇婉呢?」
導師和師弟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了幾分尷尬,但隨即還是看向了師弟。
「是啊,我們還準備去她家找她呢。」
「她來參加答辯,怎麼不順便把人一起叫過來?」
為首的男人眉頭緊緊皺起,「你們什麼時候讓她回家去了?我看你們倆是忙傻了吧。」
說完,幾個人就換了鞋往我的工位走去。
「蘇婉呢,我們未來的新星快點出來,看看評委會給你發了什麼特別offer。」
導師和師弟對視著,身子僵硬在門口。
評委們在實驗室找了一圈沒看到我後又走了出來,「人呢?你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
導師和師弟的身體開始控製不住的顫抖。
他們沒說話,而是控製不住的看向了那扇緊鎖的機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