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有完全昏過去。
那碗藥的劑量似乎不夠,又或許是我腹中兩個寶寶給了我力量。
我隻是渾身無力,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
我能感覺到,她們粗魯地扒下我的衣服,給我換上了一身又冷又硬的紅色嫁衣,衣服上散發著紙錢的味道。
然後,我被兩個叔叔抬起來,塞進了一頂搖搖晃晃的轎子裏。
外麵傳來嗩呐和鑼鼓的聲音,吹吹打打,喜慶又詭異。
我聽到李翠蘭高亢的聲音在向村民們炫耀。
“我孫女命好,嫁的是城裏劉家的小少爺!”
“以後就是少奶奶了,享福去了!”
村民們附和著,說著恭喜的話,可我能聽出他們語氣裏的幸災樂禍和鄙夷。
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場冥婚。
他們都是來看我這個“活祭品”怎麼死的。
我的心,一點點沉入穀底。
我不能死。
我的寶寶也不能死。
我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手指在身上摸索。
我的包被他們扔掉了,但那件孕婦裙的內側,有一個我親手縫製的暗袋。
裏麵,藏著我為了防身,特意買的一根高壓電擊棒。
自從奶奶開始仇視我的孩子,我就一直時刻提防著。
找到了!
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死地將它攥在手心。
轎子猛地一停,落了地。
外麵傳來陰媒尖細的唱喏聲。
“吉時已到,新娘出轎——”
轎簾被掀開,刺眼的光線照了進來。
我眯著眼,看到祠堂裏站滿了人。
正中央,擺著一口黑漆漆的楠木棺材,旁邊是一個穿著西裝,麵容模糊的紙紮新郎。
李翠蘭站在棺材邊,滿麵紅光,催促著。
“還愣著幹什麼?快把她扶出來,拜堂!”
兩個叔叔走上前,伸手就要來抓我。
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