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間下人送飯過來,放在門口便走。
我知道這絕對是他倆人囑意。
為了自己能有力氣逃出去,我咬牙撐起身子爬到門口。
手將要碰到碗時,突然出現一隻腳將飯菜踢翻,還狠狠踩住我的手。
我忍住痛意,抬頭一看竟是林素。
她見我看向她,捂著鼻子後退幾步,輕飄飄地來一句:”哎呀,對不住了婉柔姐姐,我肚子大看不見地上的東西,可惜今日廚房做得少,要不你就湊合吃吧。“
站在林素後麵的孫正清,則是一臉厭惡地看著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條狗。
“你不會走嗎?!大家閨秀的端莊禮儀都死哪去了!”
“知道你現在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想讓人可憐你嗎?!”
我不想和他們吵,隻想快點吃完恢複力氣去亂葬崗找我的女兒。
我剛扒拉一口,孫正清猛地拽起我的頭發,俯視我:
”說你像狗還真趴著吃,真能裝,別以為這樣我就可憐你,既然這麼喜歡,那就一直給我趴著吃。“
說完孫正清將我的臉按在飯菜上來回使勁滾動。
我強忍著痛意,硬將眼淚逼回去。
即使知道孫正清對我的愛已無多,可被這樣對待,我內心湧起一股酸意。
為何我會愛上這個男人!
等他們走後,我拚命將飯菜吞進喉嚨。
吃到半成飽,我靠在門上休息。
此時已近深夜,想著女兒屍體還在亂葬崗,萬一被野狗啃咬,我便心急如焚。
我靠著對孫府的熟悉躲避來往下人,來到側門。
夜深人靜,守門的人打著瞌睡,沒注意到我的到來。
我輕手輕腳地拉開門栓,突然斜插入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腕。
我驚得往後一縮,扭頭一看,居然是孫正清。
帶著幾個下人,站在旁邊神情冷漠地看著我。
“沈婉柔!不好好待在房裏反省,想跑去哪?告狀嗎?”
“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沒了你父兄,將軍府也不過是形同虛設!”
“要不是我,你以為將軍府還在嗎!?”
我知道將軍府早已落寞,往日的車水馬龍如今是門庭冷落。
也知道孫府上下對我態度的一落千丈,但我都可忍受。
我唯一無法忍受的是,與我夫妻七載的夫君,大言不慚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
倘不是我父兄感念他救我有恩,朝堂上屢次提攜,哪有他今日紅袍加身。
回想初識,我因為頭部受到撞擊,失去記憶,被孫正清從河裏救起。
孫正清不嫌我來路不明,盡心照顧,又在孫母的阻攔下向我求親。
婚後我倆相互扶持,孫正清專心科考,在女兒出生那年高中狀元。
那一年孫正清抱著女兒逢人就誇女兒是他的福星。
而今將軍府後繼無人,曾說風雨同濟的人也變得麵目全非。
但我仍感念在我與母親最孤苦無依時,他能施以援手,幫著撐起了沈府門楣。
所以,事事遷就忍讓他。
沒想到,這一忍,竟讓他背著我與他所謂的青梅有了孩子。
還因此害死了我的女兒。
女兒的死,讓我對孫府,再無留戀。
也讓我對孫正清的愛,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