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冷的海水將唐棠包裹住,海上風浪大,她仿佛一片脆弱的浮葉,被海水拍在礁石上,如此反複。
漸漸的,唐棠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海水重重一擊將她拍在尖利的礁石上,她徹底昏迷過去......
“你這是在怪本宮嗎?!宋堇年,唐棠可是你的小媽,她共侍兩夫,本就為世人所不齒,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洗清她身上的汙穢!”
朦朦朧朧地,唐棠聽見沈枝枝和宋堇年爭吵的聲音。其實也算不上爭吵,沈枝枝是美人嗔怒,宋堇年語氣無奈,透著縱容的寵溺。
“我不是要責怪你。棠棠小時候吃了很多苦。當年她跟宋城在一起,也是為了我,於情於理,這次責罰有點重了。”
沈枝枝冷哼一聲,質問道:“你愛唐棠?”
宋堇年歎了口氣,“枝枝,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你。以後你和棠棠和平相處,不要叫我為難。”
唐棠皺著眉頭,吃力地睜開眼睛,渾身上下疼得像是被人拆開重組了一遍。
宋堇年見狀走上前來,眼底閃過一抹愧色,不過伸出來的手還沒碰到唐棠就又收了回去。
“你好些了沒?”
唐棠撐著胳膊坐起來,手臂上還沒痊愈的傷又裂了口,瞬間染紅了袖子。
“你要什麼?我幫你拿。”宋堇年說。
唐棠冷笑一聲,顫顫巍巍地走到沈枝枝麵前,然後抬手給了她一耳光。
“唐棠,你瘋了嗎?!”宋堇年一把將唐棠推到一邊,緊張地摸了摸沈枝枝的臉,“枝枝,你沒事吧?”
沈枝枝還處在巨大的震驚當中,當她意識到自己被一個賤民打了,她尖叫著吼道:“還沒有人敢這樣對本宮!更何況是你這麼肮臟的賤人!”
幾根指印在她雪白的臉上,格外突兀。
宋堇年冷沉著臉,將沈枝枝護在懷裏,低聲哄道:“乖,別氣了。”
“殺了她,殺了她!”沈枝枝渾身顫抖,“宋堇年,我要你殺了她!”
宋堇年抱著情緒失控的沈枝枝離開了。
唐棠還半靠在床邊,腰側的傷口又裂了,鮮血浸濕了衣料。她已經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就連呼吸都感覺沉重。
不多一會兒,宋堇年又折返回來,眸色冷淡。
“唐棠,你過分了。”
唐棠吃力地抬起頭,扯了扯嘴角:“過分?跟你們比起來,我這算得了什麼?”
宋堇年嘴唇緊繃成一條直線,他斂下眸子,“我說過,你想要的愛我給不了,不要跟枝枝爭風吃醋。”
唐棠看著他,想要從他身上看到些許從前的影子,可除了臉是熟悉的,其餘隻剩陌生。
他們對峙著,像分屬兩方陣營的仇人,直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兒逐漸加重,宋堇年的神色才軟了幾分。
“小奕恢複得不錯,醫生說很快就能醒了,”他走上前,彎腰將唐棠抱到床上,“等他醒來,我給你們在郊外買一處房產。我說過,會護你們一輩子,不會食言。”
唐棠沉默地背過身,蜷縮著。
她不信那些虛妄的誓言了,也不信宋堇年的承諾了。
在醫院養了兩天傷,唐棠就辦理手續出院了。
她回了趟家,不,現在對她來說宋宅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收拾好行禮,宋堇年都還沒回來,下樓後劉媽驚訝地看著她手裏的行禮。
“夫人,您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唐棠微微笑了下,“劉媽,別叫我夫人了,我不是。您多保重。”
說完,她提著行李離開了。
明天就是去倫敦的日子,唐棠在酒店辦理了入住。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醫院,剛走到大廳就聽見兩個護士正小聲聊著天。
“這年頭真是什麼蛇鬼牛神都有,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居然讓幾個跳大神的來救命。”
“什麼救命啊,我看分明是要命。302患者的姐姐那麼疼愛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弟弟又被推進了鬼門關,該多難受啊。”
唐棠渾身一僵,血液仿佛也倒流了。
302號房的病人就是唐奕!
唐棠發了瘋地跑到病房,幾個穿著古怪的男人圍著病床搖晃著,而唐奕身上的儀器都被摘除,臉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小奕!”
唐棠衝過去推開男人,剛一握上唐奕的手就悲慟地咬緊了牙關。
唐奕的手冰涼,她顫抖著探了探他的呼吸,隨後癱軟在地。
唐奕已經沒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