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精神病院趕出來後,我被人販子拐進了大山。
剛睜開眼,買家那張長滿麻子的大臉就湊了上來。
“你好好跟我過,等生了兒子,我就把你放開。”
我看了看身上捆得鐵鏈,冷笑一聲。
就這?
我在精神病院一天能扯壞三根。
1
後腦勺的鈍痛還沒消,我剛睜開眼,就被王大山揪著頭發往土牆上按。
“小娘們,別給臉不要臉!進了我王家的門,就得聽我的話,好好給我生兒子!”
我掙紮著想推開他,手腕卻鐵鏈鎖緊。
他用力一拽,鏈鎖“哢嗒”一聲扣在炕邊的鐵環上,勒得我手腕生疼。
“你要是敢瞎折騰,這鐵鏈就一直鎖著你,把你餓到服氣為止!”
說著,王大山順勢在我身上摸了一把,笑得得意又猖狂:
“還真別說,我看你這胸大屁股大的,肯定能給我生個大胖兒子出來!”
王大山話還沒說完,他媽劉老太端著一碗粥也進了柴房。
“姑娘,餓了吧。”
我沒應聲,她也沒在意,上下打量著我,眼底露出一絲滿意,語氣裏卻滿是威脅,
“你要是好好聽話,等生了孫子,我就把這鏈子給你解開,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當成畜生,一輩子鎖在這炕邊!”
我盯著手腕上的鐵鏈,眼底卻露出一絲不屑。
就這?
還想鎖住我?精神病院那些護士要是知道了非得笑話他們。
於是我梗著脖子瞪回去:
“做夢!我給你生個鬼!”
王大山被我懟得火冒三丈,抬手就要打我,劉老太趕緊拉住他:
“大山,別把她打壞了!你別忘了,我們可還靠她生孩子呢!聽我的,先餓她兩頓,看她還硬不硬氣!”
說完,她又狠狠剜了我一眼。
“你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喊我們!”
兩個人罵罵咧咧地出了屋,門“吱呀”一聲被鎖上,屋裏隻剩下我和那根晃悠的鐵鏈。
手腕上的勒痕火辣辣地疼,我試著拽了拽鐵鏈,鏈環死死卡著鐵環,紋絲不動。
笑死,這能難住我?
在精神病院的時候,比這粗三倍的鐵鏈我都扯斷過,這點玩意兒還想困住我?
我深吸一口氣,攥緊鐵鏈兩端,胳膊猛地發力。
鐵鏽摩擦著掌心,我咬著牙再使勁,隻聽“哢嗒”一聲脆響。
鏈環被我拽得變了形,從鐵環上脫了下來!
手腕終於鬆快了,我甩了甩發麻的胳膊,看著地上的斷鏈,冷笑一聲。
想鎖我?
他們還嫩了點。
肚子餓得咕咕叫,我摸了摸口袋,什麼都沒有。
我走到門口拉了一把,門鎖得結實,不過窗戶隻是用幾根破木杆釘的。
我用力一掰,木杆就斷了。
翻窗出去,院子裏靜悄悄的,廚房的煙囪還冒著煙。
我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推開門,灶台上還溫著一鍋粥,旁邊還有個硬邦邦的白麵饅頭。
看樣子是王大山母子倆做給自己吃的。
我也不客氣,拿起饅頭就啃,又給自己盛了碗粥。
饅頭幹得剌嗓子,粥也沒什麼味道。
幸好我也不挑,這怎麼也比精神病院夥食好。
再說了,吃飽了才有力氣跟他們折騰,既然他們想把我當牲口,那我就隻好像牲口一樣折騰他們!
吃完後,我把碗往灶台上一放。
剛躺回屋,就聽見院門外傳來王大山的腳步聲。
正好,好戲也該開場了。
2
我躺在炕上還沒睡著,就聽見房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一道黑影躡手躡腳地摸了進來。
是王大山。
他腳步放得極輕,呼吸卻粗重得像狗喘,還帶著一股濃重的酒氣。
我假裝沒醒,眯著眼看他湊到炕邊,伸手就想拽我的胳膊。
“小娘們,別裝睡了!”
他的聲音帶著酒氣,還混著股汗臭味,
“以後,你就跟著我老實過日子,不然有你好受的!”
說著,他就哆哆嗦嗦地揚手朝我這邊摸過來。
沒等他的手碰到我,我猛地翻身坐起,攥緊炕沿邊的斷鏈就往他臉上抽。
鐵鏈帶著鐵鏽,“啪”地一下抽在他顴骨上,瞬間紅了一片。
王大山疼得“嗷”一聲叫,往後退了兩步,手裏的麻繩也掉在了地上。
“你他媽還敢還手?”
他惱羞成怒,擼起袖子就想撲上來。
我翻身下炕,抄起牆角的木凳,對準他的膝蓋就砸了過去。
王大山腿一軟,“撲通”跪倒在地,疼得直咧嘴。
我剛想上前再補一下,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回頭一看,劉老太正攥著根燒火棍,趁我沒注意,狠狠砸在了我脖子上。
我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回頭就看見她麵目猙獰的瞪著我。
“大山,別跟她廢話!先把她捆住!”
劉老太喊著,舉起燒火棍又想打我。
我忍著疼側身躲開,可王大山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死死抱住了我的腰。
兩人一左一右,把我按在地上,我掙紮著踢打,卻被劉老太用麻繩捆住了手腳。
“敢打我兒子?我看你是活膩了!”
劉老太啐了口唾沫,轉身從柴房拖來一根碗口粗的鐵鏈。
比白天那根粗了兩倍還多,鏈環上的鐵鏽都閃著冷光。
王大山按住我的手腕,劉老太拿著鐵鏈繞了兩圈,用一把大銅鎖“哢嗒”鎖死,另一端牢牢拴在炕邊的鐵樁上。
鐵鏈勒得手腕生疼,我試著掙了掙,卻隻聽見鏈環摩擦的“嘩啦”聲,紋絲不動。
王大山揉著膝蓋,惡狠狠地瞪我:
“我看你還怎麼作!這鐵鏈子,就算是頭牛都掙不開!”
劉老太蹲下身,用燒火棍戳了戳我的胳膊:
“姑娘,我再勸你最後一次。乖乖給大山生個兒子,我還能讓你少受點罪;要是你再敢鬧,我就把你鎖在柴房裏,餓到你聽話為止!”
兩人罵罵咧咧地出了屋,又把房門鎖得死死的。
我躺在地上,手腕被粗鐵鏈拽著,連翻身都費勁。
後頸的疼一陣陣往上湧,可我心裏的火卻越燒越旺。
這對母子,還真以為一根粗鐵鏈就能困住我?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讓精神病認命的。
我我出來的,我一定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魔童降世。
3
柴房的地上全是蟲蟻,我剛緩過勁來想試試拉開鐵鏈,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接著,是木門被推開的吱呀聲。
我以為又是王大山摸過來了,揚起鐵鏈剛要打過去,就看見個衣著破爛的女人。
她站在門口,頭發枯黃地貼在臉上,顴骨高得嚇人,隻有一雙眼睛亮得有些異常。
她手裏端著個破了邊的陶碗,碗裏是半碗清水,見我看她,身子還往回縮了縮。
“你......你渴不渴?”
她聲音小得幾不可聞,卻還是往我這邊挪了兩步,把碗遞過來,
“我偷著給你拿的,他們不讓我靠近你。”
我沒接,隻是盯著她手腕上的鐵鏈印子。
她看見我的眼神,一下就變了臉色,趕緊把袖子往下扯了扯,小聲說:
“我是前年被拐來的,王大山一把我買回來,就把我......可我生不出兒子,他就......”
她話說到一半,眼淚就掉了下來,砸在陶碗裏,濺起細小的水花。
“他把我賣給村裏的光棍,誰給點錢就能來......我反抗過,被打得差點死了,後來就不敢了。”
我心裏一沉,剛想問點什麼,就聽見院門外傳來王大山的罵聲:
“死娘們!讓你喂豬你跑哪去了?!”
女人嚇得一哆嗦,手裏的碗差點摔在地上,她慌忙把碗塞給我,轉身就想跑,可剛到門口,就被衝進來的王大山拽住了頭發。
“你他媽還敢來看這小娘們?我看你是皮又癢了!”
王大山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女人瞬間被打得嘴角流血,跌坐在地上。
“大山,我沒有,我就是......就是來看看她渴不渴......”
女人捂著臉哭,想往後躲,卻被王大山一腳踹在肚子上,疼得蜷縮成一團。
“看她?你也配?”
王大山蹲下來,拽著她的頭發把她提起來,眼神惡狠狠地,
“要不是你生不出兒子,我用得著再買一個?今天我就打死你這個不下蛋的雞!”
他說著,就抄起牆角的木棍,朝女人背上砸去。
女人慘叫一聲,身子晃了晃,卻突然轉頭看向我,用盡全身力氣喊:
“你快跑!”
這句話徹底惹惱了王大山。
他把木棍掄得更高,朝著女人的頭就砸了下去。
我瞳孔驟縮,想都沒想就抓起身邊的斷鏈,朝著王大山的後背狠狠抽了過去!
鐵鏈帶著鐵鏽,“啪”地一下抽在他背上,留下一道血紅的印子。
王大山疼得“嗷”一聲叫,轉頭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他媽還敢動手?!”
他丟下木棍,朝我撲過來,我剛想躲開,卻看見那女人從地上爬起來,死死抱住了王大山的腿:
“你別打她!要打就打我!她是個好姑娘,她能跑出去的!”
王大山被抱得動彈不得,氣得紅了眼,抬腳就往女人肚子上踹,一下又一下,嘴裏還罵著:
“我打死你這個吃裏扒外的賤貨!”
女人的哭聲越來越弱,嘴角的血順著下巴往下流,染紅了胸前的粗布衫,可她還是沒鬆手,隻是用那雙快沒力氣的眼睛看著我,嘴裏喃喃著:
“跑......快......跑......”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蜷縮在地上,像片被狂風暴雨打爛的葉子,心裏那股火再也壓不住了。
看著這個素不相識的可憐女人被打成這樣,我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在燒。
王大山還在踹,我攥緊手裏的斷鏈,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眼神冷得像冰。
這次,我真的生氣了。
4
王大山出夠氣後就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女人躺在不遠處,看不出是否還活著。
後頸的鈍痛還在一陣陣抽著,手腕被粗鐵鏈勒得發麻,我躺在冰冷的地上,盯著房梁上晃動的灰塵,手裏卻沒閑著。
當初在精神病院,護工用更粗的鐵鏈鎖我,我照樣能磨斷。
我掙紮著挪到炕邊,用沒被捆住的腳勾過炕角的碎瓷片,一點點往手腕的鐵鏈上劃。
鐵鏽混著血珠往下滴,瓷片邊緣很快磨鈍了,我又換了個鋒利的缺口繼續劃。
不知過了多久,指尖都磨出了血泡,終於聽見“哢嗒”一聲輕響。
最靠近鎖扣的鏈環被我磨出了裂痕!
我屏住呼吸,攥緊鐵鏈兩端,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拽。
“哐當”一聲,鏈環徹底斷裂,手腕瞬間鬆快下來。
我顧不上揉手腕,又用瓷片割開腳上的麻繩,起身去查看那女人的情況。
不過顯然已經晚了,女人全身冰涼,呼吸弱的幾不可聞。
我氣得一腳踢翻了柴房的雜物,提起砍柴刀,朝屋內走去。
正聽見灶房裏傳來劉老太的聲音,壓得很低,我卻聽得清楚:
“大山,這女人性子太烈,硬來不行,得先讓她生個娃!等她生了兒子,軟肋就有了,到時候再把她看得緊點。”
王大山的聲音帶著不耐煩:
“可她現在這麼能鬧,咋讓她生娃?”
“笨!”
劉老太啐了一口,
“明天我去村頭張婆子那拿點藥,摻在粥裏給她喝,保管她老實!等她生了娃,咱再跟村長商量商量,村裏好幾個光棍都沒媳婦,到時候讓她給他們也一人生個娃,一戶收點錢,咱這不就發了?”
“真能行?”
王大山的聲音瞬間亮了,
“到時候能收多少錢?”
“少說一戶也得五千!”
劉老太笑得得意,
“這女人看著壯實,肯定能生,到時候咱不光能回本,還能賺一大筆!”
我站在門外,聽著這話,隻覺得火氣在順著血液燃燒。
賺錢?
那也要有命花才行。
現在既然他們急著去死,那我也隻好送他們一程。
於是我拎著砍柴刀,走到了灶房門口,輕輕敲響了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