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起五年前,聞喻臉上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疲憊。
“你不是出國了,怎麼回來了?”
許明舒的聲音有些發啞。
聞喻沒有立刻回答,隻是俯身將地上的骨灰輕輕倒入瓷壇。
目光落在她泛紅的眼眶上,用手帕將許明舒冒血的傷口包住,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與疼惜:“我為什麼出國,你知道,我為什麼回國,你不知道嗎?”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顆石子投進 平靜的湖麵,在她心裏漾開圈圈漣漪。
五年前,因為許明舒自殘,和許明舒青梅竹馬的聞喻決絕地突然出了國,臨走前那句沒說完的話,還有這五年裏偶爾從朋友口中聽到的零星消息,此刻全都湧了上來。
許明舒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蹦。
聞喻直起身,伸手輕輕拂去她臉頰上的淚珠,指尖的溫度讓她忍不住顫了顫,“許明舒,恭喜你,看清了那個人渣。”
她不是沒看清,隻是花了太久太久,才敢承認自己愛錯了人。
聞喻伸手將她輕輕攬進懷裏。
“你想還叔叔的死一個真相,光靠你那些視頻錄音是不夠的。”
許明舒並不驚訝聞喻將她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畢竟十幾年的情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可那又怎麼辦,屍體已經火化,根本無法進行屍檢。”
聞喻指了指她手上的骨灰:“國外有一項技術,雖然尚未成熟,但已經能夠應用,哪怕隻有骨灰渣子,也能檢測到裏麵的成分。”
“跟我出國吧。”
......
季宴辰再次來到別墅,他想起那天和許明舒激烈的爭吵,還是決定低個頭,畢竟都是許明舒主動來哄自己,自己都放下身段來主動找她,已經是莫大的讓步,她舍不得自己,總該見好就收。
可剛來到別墅,就看到自己衣物飾品被扔了一地。
“王叔,你這是在什麼!”
管家王叔從客廳走出來,看向他的眼神卻沒有了往日的恭敬,反而帶著幾分疏離:“季先生,這不是我做的,是小姐吩咐的,讓我們把跟您有關的東西,統統扔掉。”
他繞過王叔,徑直向別墅裏麵走去,腳步急促,胸腔裏翻湧著怒火,他倒要問問許明舒,到底想鬧到什麼時候。
可王叔卻上前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季先生,小姐不在裏麵,而且從今天起,您以後也不必再來了。”
“不在?”
季宴辰皺緊眉頭,語氣帶著質疑:“她去哪了?躲起來故意不見我?”
王叔輕輕歎了口氣:“小姐已經出國了,昨天下午的飛機,短期內不會再回來。”
“你說什麼?”
季宴辰像是被驚雷劈中,他猛地推開王叔,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之前的怒火瞬間被恐慌取代。
他發了瘋一樣地衝進房間,管家攔都攔不及,他挨個房間尋找,可每個房間都空蕩蕩的。
他走到主臥,曾經被許明舒精心布置的婚房,如今早已沒了往日的溫馨。
牆上掛著的婚紗照被取了下來,隻留下幾道淺淡的痕跡,梳妝台上的護膚品被清空,隻剩下一塊空蕩蕩的鏡子,就連他們當初一起挑選的地毯,也被換成了素色的亞麻毯,整個房間冷得像個冰窖,沒有一絲人氣。
季宴辰僵在原地,喉嚨發緊,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感順著脊椎往上爬,心裏突然空落落的,像是被剜走了一塊,鈍痛一陣陣傳來,疼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扶著梳妝台,緩緩蹲下身,目光無意間掃到床頭櫃有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展開的瞬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指尖不受控製地發抖。
那是一張妊娠診斷報告,上麵的名字清晰地寫著“許明舒”,診斷結果一欄,“宮內早孕,約6周”幾個字,像燒紅的烙鐵一樣燙進他的眼裏。
“明舒......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