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撤離小組的負責人竟等在備用集結點那棟廢棄倉庫的門口。
所謂的備用點,是一棟位於城郊的廢棄倉庫。
鐵門鏽蝕,牆皮剝落,遠處天際線不時閃過炮火的光亮。
負責人見我來了,臉上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隨即公事公辦地說:
“沈墨書同誌,請跟我來,我們需要對你的身份進行二次核驗。”
“所有暫時滯留人員的代表都在裏麵,情況特殊,需要共同見證。”
我心頭一沉,知道這是陷阱,但四麵楚歌,別無他法。
我強撐著鎮定:“可以核驗,但我要求過程必須公開、公正!”
她沒接話,隻是快步將我帶進了倉庫。
裏麵或坐或站著幾十個人,眼神複雜地聚焦在我身上。
倉庫前方,一塊臨時架起的屏幕上,正播放著一段視頻。
畫麵裏,柳如煙已經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物,氣定神閑地坐在專機客艙裏。
與我的狼狽形成殘酷對比。
屏幕裏,預錄的視頻中柳如煙正輕輕笑著。
負責人拿起話筒,語氣刻意拔高:
“各位同胞,請安靜!一個關乎撤僑秩序的身份疑問,必須在此澄清。”
她伸手指向我:“這位,聲稱自己才是沈懷安大使的女兒。”
隨即她又指向屏幕:“而係統唯一認證、並已安全登機的,是這位柳如煙小姐!”
話音剛落,負責人切換了通訊模式。
揚聲器裏立刻傳來柳如煙清晰的實時聲音,帶著一絲輕蔑的笑意:
“這位姐姐,何必嘴硬呢?”
說罷,負責人轉向我,目光銳利:
“請你當著大家的麵,解釋你的護照來源。”
我看著屏幕裏柳如煙那副勝利者的姿態,瞬間明白了。
這不是核驗,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遠程的“公開處刑”!
底下瞬間嘩然。
“人都上飛機了還怎麼冒充?”
“看看人家柳小姐,那氣度才像大使千金......”
“係統總不會騙人吧?”
我強壓怒火,目光死死盯著屏幕上的柳如煙:
“我的解釋很簡單:係統被篡改了。”
“我手裏有我的護照原件,我有從小到大與父親的全部合照......”
“而你,”我指向屏幕,“除了躲在加密信號後麵,敢和我當麵對質嗎?!”
屏幕裏,柳如煙輕輕笑出聲,通過揚聲器傳來:
“這位姐姐,何必嘴硬呢?”
她故意側過身,讓我和倉庫裏所有人都能看清她頸間那條項鏈——
那墜子是一枚小小的青銅印章,邊緣有個我無比熟悉的細微缺口!
那是我母親留在這世上最後的溫存!
一陣尖銳的心痛穿過憤怒,直刺心臟,氣得我指尖冰涼,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她們不僅偷了我的身份,連我母親的遺物都成了她們汙蔑我的道具!
這種環環相扣的陰謀,讓我感到刺骨的寒意。
“爸爸送我的印章,我一直戴著呢。”她語氣甜蜜。
“你拿著本假護照,就說我偷了你的身份?”
底下幾個看似僑領的人立刻站出來附和:
“柳小姐的身份是係統確認的!”
“係統就是鐵證!難道整個使館的係統都會出錯嗎?”
“我看你就是想混上後續的救援飛機!”
我看著屏幕上柳如煙頸間的印章,氣得指尖冰涼。
她們不僅偷了我的身份,連我母親的遺物都成了她們汙蔑我的道具!
這種環環相扣的陰謀,更讓我感到刺骨的寒意。
“柳如煙!”我死死盯住她,“你偷走我的人生,連我母親的遺物都敢霸占......”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柳如煙在畫麵裏優雅地撫摸著那枚印章,笑容愈發得意:
“因為有人最清楚,誰才配得上‘沈墨書’這個名字。”
“至於你?”
她輕輕搖頭,畫麵開始因信號不佳變得閃爍。
“一個連身份都被係統注銷的人,還是想想怎麼在戰火裏活下去吧。”
通訊即將中斷。
在信號完全切斷的前一秒,我對著屏幕厲聲質問:
“你們這麼做,究竟想得到什麼?!”
柳如煙在畫麵消失前,給了我一個極致嘲諷的笑容,無聲地回答。
屏幕徹底暗了下去。
整個倉庫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
那個負責人走上前來,麵無表情地宣布:
“核驗結束。沈墨書小姐,你的身份......無法得到官方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