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心!”
就在我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想用身體護住豆豆的瞬間,一個高大的身影閃電般地衝到了我的麵前,將我和豆豆緊緊地護在了懷裏。
“滋啦——”
刺耳的聲音響起,伴隨著一股皮肉燒焦的惡臭。
我驚恐地抬頭,隻看到張啟緊皺的眉頭,和他被硫酸腐蝕、瞬間變得血肉模糊的後背。
白色的襯衫被燒出一個大洞,裏麵的皮肉翻卷著,慘不忍睹。
“張啟!”我失聲尖叫。
豆豆也被嚇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周圍的人群發出了驚恐的尖叫,現場亂作一團。
周明在潑出硫酸後,整個人已經陷入了癲狂,他手裏還握著半瓶液體,狀若瘋魔地大笑:“哈哈哈哈!江晚!我毀了你!我毀了你的野男人!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警察反應迅速,一擁而上,用防爆盾牌將他死死地壓在地上。
而我,此刻已經顧不上其他。
“快叫救護車!快!”我抱著豆豆,聲音因為恐懼而劇烈地顫抖。
張啟的臉色因為劇痛而變得慘白,額頭上布滿了冷汗,但他卻反過來,用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扯出一個虛弱卻依舊溫柔的笑容。
“別怕,江晚姐......我沒事......一點小傷。”
他越是這麼說,我的心就越痛,像是被無數根針紮著。
他怎麼會在這裏?他為什麼要衝過來?
他可是京圈的太子爺,是張叔唯一的兒子,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跟張叔交代!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張啟被緊急送往醫院,我抱著豆含,不顧一切地跟上了救護車。
王律師和警察留下來處理後續的爛攤子。
救護車上,張啟因為劇痛,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嘴裏卻還在喃喃地念著:“別怕......豆豆別哭......叔叔是奧特曼......”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湧而出。
我握住他冰冷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張啟,你撐住,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經過長達五個小時的搶救,張啟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
醫生告訴我,幸好他躲得快,而且潑過來的液體濃度不高,但後背依然造成了二級到三級的大麵積燒傷,需要長時間的治療和植皮,而且,很可能會留下永久的疤痕。
我站在重症監護室的窗外,看著裏麵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臉色蒼白的男人,心中五味雜陳。
有愧疚,有感激,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張叔的電話,在我剛到醫院不久就打來了。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聽起來無比疲憊和蒼老。
“大小姐,事情我都聽說了。您和小少爺沒事就好。那小子皮糙肉厚,死不了。”
“張叔,對不起......”我的聲音哽咽了,“是我連累了他。”
“大小姐,您千萬別這麼說。”張叔歎了一口氣,“這小子,從小就主意大。他會出現在那裏,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自己要去的。他說......他想保護您。”
我的心,猛地一顫。
“他......為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才傳來張叔幽幽的聲音:“大小姐,您可能不記得了。十五年前,在江老爺子的壽宴上,有個貪玩的小子掉進了後花園的池塘裏,是您,不顧自己穿著昂貴的禮服,跳下去把他救了上來。”
“那個小子,就是張啟。”
“從那天起,他的心裏,就住進了一個仙女姐姐。這些年,他拚了命地學習,拚了命地想讓自己變得更優秀,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有資格,站在您的身邊。”
“我本來以為,他這輩子都沒機會了。沒想到,周明那個畜生......唉!”
掛斷電話,我腦子裏一片混亂。
十五年前的壽宴?
我努力回憶,才隱約想起,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當時我隻當是舉手之勞,救人的第二天就忘了。
卻沒想到,那個被我救起的小男孩,一直記到了今天。
還為了我,奮不顧身地擋住了潑向我的硫酸。
這份情誼,太重,太深。
我該如何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