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跟著沈薇往廚房走。
看見周瑾延穿著和沈薇同款的情侶睡衣,腳下是配套的毛絨拖鞋。
曾經,我也興致勃勃拉著他去看情侶家居服。
他卻總是搪塞我:
“阿雲,別鬧,家裏時常會有合作商過來做客,看到這些不成體統。”
最後,我隻能訕訕放下,告訴自己要以他的事業為重。
可此刻,那個說著“不成體統”的男人。
正穿著他鄙夷的幼稚睡衣,臉上沾著麵粉,對著食譜手忙腳亂。
這副帶著人間煙火氣的鮮活模樣,我結婚五年從未見過。
“阿雲,你來了?”
他抬頭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
“快幫我看看,這一步,蛋白要打發到什麼程度才算好?”
我死死掐住掌心,用疼痛逼退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麵無表情上前,接過他手中的打蛋盆和手動打蛋器。
我一步一步演示,他湊在旁邊,學得認真。
這場景,本該是夫妻間最尋常的溫情,此刻卻荒謬得可笑。
等到提拉米蘇做好,他迫不及待地裝盤,殷勤地端到沈薇麵前:
“薇薇,快嘗嘗,等久了吧?”
等到沈薇接過,他才想起我。
回頭,對我扯出一個算是感謝的笑容:
“阿雲,今天......謝謝你了。你能想開,我......”
“胸針呢?”
我打斷他虛偽的客套,聲音冷硬。
“現在可以給我了嗎?”
周瑾延點了點頭,從抽屜裏取出一個絲絨盒子。
剛拿出來,沈薇就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呼:
“啊!”
緊接著,她捂住嘴,指縫間滲出殷紅的血絲。
周瑾延臉色大變,猛地衝過去:
“薇薇,怎麼了?”
沈薇抬起淚眼婆娑的臉,張開嘴,露出舌尖上的傷口。
她伸手指向我,哽咽著指控:
“釘子!蛋糕裏有釘子!是她......一定是她故意放的!”
周瑾延霍然轉頭看向我,眼神裏充滿了懷疑。
“我沒有。”
迎著他的目光,我聲音依舊平靜。
“整個過程,你都在旁邊看著。我有沒有機會放釘子,你很清楚。”
周瑾延神色略有鬆動,似乎也覺得不太可能。
沈薇卻不依不饒,哭得更加淒慘:
“要不是她故意放的,蛋糕裏怎麼會有釘子?”
“她就是記恨你要她親自來為我做甜品!她在蓄意報複!”
“瑾延哥,她是你的妻子,你就要這樣偏袒她嗎?我的嘴要是留疤了怎麼辦啊......”
他沉默了幾秒,忽然湊近我,用隻有我和他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阿雲,我知道不是你。”
“薇薇性子嬌,看到你和我一起做飯,心裏不痛快鬧脾氣罷了。”
“你懂事些,先順著她,把這事認下。”
我的丈夫,要我懂事哄他的情人。
多麼可笑。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開口:
“不是我做的,我絕不會認。”
見我不配合,周瑾延眼神狠戾。
舉起手中的絲絨盒子,用力扔到地上。
胸針應聲碎裂,碧綠的翡翠散落一地。
我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顫抖著手拾起一塊塊碎片,卻怎麼都拚不回原來的模樣。
周瑾延看也沒看我一眼,打橫抱起沈薇就往外走。
接下來的幾天,他再未露麵,徹夜守在沈薇的病床邊。
期間,他的助理登門,送來一個更為昂貴精致的錦盒。
裏麵是一枚水頭極足的滿綠翡翠戒指,價值遠超母親那枚。
“周總希望您能消氣。”助理恭敬地傳達。
而醫院病房裏。
周瑾延一邊給沈薇剝著葡萄,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前來複命的助理。
“太太消氣了嗎?”
助理支支吾吾回答:
“周總,太太不僅沒消氣......她、她還在網上開直播了......”
“直播?”
周瑾延的聲音帶著錯愕和好笑。
“她直播什麼?做飯?還是哭訴?”
助理的聲音更低了:
“太太直播間的名字是......‘手把手教您,如何為老公和小三製作愛心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