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染和顧延之分開的第三年,在一場同學聚會上重逢。
有人打趣:“顧少,染染終於回國了,你要不要把她追回來?”
顧延之正色道:“別開這種玩笑,我已經訂婚了。”
話音落下,滿場寂靜。
或同情,或幸災樂禍,複雜的目光紛紛投向時染。
時染卻隻是抿了一口酒,什麼也沒說。
其實,一年前,她在大洋彼岸,也訂過婚了。
......
顧延之這一句話,讓包廂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凝滯。
有人為了打破尷尬,便拿起話筒開始唱歌。
也不知是誰點的《告白氣球》。
前奏剛剛響起,一個老同學推門而入。
他剛到,對顧延之訂婚的事一無所知,張口便是:
“喲,這不是顧少和時染當年的定情歌嗎?必點金曲啊!”
顧延之看了時染一眼,又很快挪開了目光。
而時染聽著熟悉的旋律,心緒早已飄遠。
她想起了七年前,那時大一。
顧延之這位眾星捧月的京圈太子爺,對她一見鐘情。
為了追她,竟在大雨天,抱著吉他,在她宿舍樓下彈唱《告白氣球》,轟動全校。
那樣熾熱又直接的少年愛意,有幾個女孩能抗拒?
他們順理成章地在一起,成了校園裏最耀眼的情侶。
後來臨近畢業,她爭取到了去北美留學的機會。
他本打算隨她一起去,可是那年他父親病重,都等著他接手家族生意。
兩人隻能異地。
他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守身如玉,等她回國。
然而她出國還不到兩個月,他的小青梅便從國外回到了他身邊。
兩人朝夕相處,舉止親昵。
幾乎每次打越洋電話,小青梅都在他身邊。
她沉不住氣,特地趕在他生日的時候,悄悄請假回國,想給他一個驚喜。
然而她剛推開門,就撞見,小青梅穿著他的襯衫,從他的臥室裏走了出來。
她厲聲質問,小青梅卻是趾高氣揚,反過來指責她:
“女的就麻煩!疑神疑鬼!”
“我和延之隻是兄弟,我連他光屁股的樣子都看過,睡一起怎麼了?”
“而且我們倆認識這麼多年了,要成早成了,哪有你什麼事?”
顧延之也說:“我根本沒把她當女的,就是昨晚生日派對喝多了,倒一起睡著了。你別多想。”
她無法接受這種說辭,默默買了回程機票。
異地戀本就艱難,背叛和猜疑更是雪上加霜。
一次又一次的冷戰和爭吵後,她提出了分手。
顧延之何曾被甩過,一時氣盛,也沒挽留她。
四年感情,就這麼結束了。
“親愛的,愛上你,從那天起,甜蜜得很輕易......”
歌聲還在繼續,但是年少時的心動和熱忱,卻再也回不來了。
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故意問顧延之:
“顧少,這麼晚還不回去,你那位未婚妻就不查崗?”
顧延之淡淡地瞥了一眼時染,意味深長地說:
“唐淺不像某些人,疑心病重,她從來不幹涉我在外麵交際,還讓我好好玩。”
一片哄笑中,時染微微一怔。
唐淺,就是顧延之那位小青梅。
所謂的好兄弟,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即將結為夫妻。
那她和顧延之在一起的那四年,算什麼呢?
她在異國他鄉,為顧延之反複內耗,難以成寐的那些夜晚,又算什麼呢?
心裏鬱氣難消,時染低垂著眼眸,又灌下了半杯酒。
酒氣浸染,眼眶紅了一圈,她強忍著,才沒落下淚來。
找了個借口,提前離席。
她能感覺到顧延之的目光一直追著她的背影,但她一次也沒有回頭。
剛走到樓下,一輛邁巴赫,便滑到了她麵前。
車窗緩緩落下,司機說:“先生猜到您會喝酒,特地讓我來接您。”
時染上了車,不多時,又接到了電話:
“時染,我這邊在忙一個並購案,估計要半個月後才能回國。”
時染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好的,沈先生。”
對方沉默了片刻,隨即沉聲道:“我們就快要結婚了,不必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