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這麼久?”陳心筠嗔怪的聲音傳來。
隨之而來的是陸星野低聲輕哄的聲音,“等著急了?是我不好,胃裏不舒服,耽擱了一會。”
“知道你不喜歡一個人跟他們在一起,我該快一點的。”
語調一如五年前一樣溫柔,隻是此刻他輕哄的對象卻換了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群朋友說話有多損,你一出門他們就拿我打趣,你回去可得替我撐腰。”
陳心筠依舊撒著嬌,話裏那嬌蠻的調子,一聽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
可是曾經的她何嘗不是這樣的。
沈家門第雖不及盛家陳家,卻也不差。
她也曾是豪門千金,千嬌萬寵著長大的。
直到五年前跟盛太太那一場大鬧讓她在圈子裏成了邊緣人,沒人敢跟她走得太近,就連家裏人都嫌她不懂事。
這些年她不是不委屈不難過,隻是強撐罷了。
人前她總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但是多少次被冷落欺負了之後,她也曾一個人躲在房裏無聲大哭。
那個時候,隻有抱著他的衣服,看著他的照片她才能撐過去。
她一直以為他死在了他們最相愛的日子裏,為了這份愛,她豁出一切都值得。
可是此刻,他輕哄著陳心筠的話,每一個字都像尖刀一般淩遲著她的尊嚴和神經。
陸星野就這麼帶著陳心筠離開了,絲毫沒有顧及還在裏麵躲著的她。
沈青舟從裏麵出去的時候就撞上了一個醉漢。
那人大腹便便,睜著惺忪的醉眼一把抓住了沈青舟,“誒,美女,你怎麼從這裏出來啊。”
“怎麼,想男人了?來,哥哥疼你。”
那人說著,油膩的鹹豬手就向著沈青舟身上摸了過來。
沈青舟也沒廢話,伸手抄過一旁的花瓶就直接砸在了他的頭上。
眼前的人頓時滿臉的血,顯然被她那一砸給惹惱了,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就往牆上撞去。
“臭表子,自己進的男廁,跟我在這裏發狠,誰他媽給你的臉?”
額角有血液血液流淌下來,沈青舟想要掙開,可是力氣上根本不敵對方,很快就被他再次拉扯了起來,反剪著雙手按在了牆上,“跟我玩野的,那就讓來往的人都看看,臭表子!”
這邊的吵鬧聲很快就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不遠處的陸星野和陳心筠自然也聽到了。
一片吵鬧聲中,陸星野護住了陳心筠輕輕捂住了她的耳朵,“這種事你不許看也不許學。”
陳心筠頓時笑了,“你嫌粗俗了?”
陸星野不置可否,隻是帶著她快步走進了一旁的包間。
沈青舟掌心滲血,額頭劇痛,卻怎麼也敵不過心底的痛。
這幾年,這樣的場麵她不是沒經曆過。
盛太太手底下的那些人打人的時候比這更狠的都有過。
隻是那時候她的心被自以為是的愛包裹的好好的,身上的傷就顯得沒有那麼痛了。
但是現在......
羞辱感席卷周身,沈青舟發了狠自己用頭狠狠撞向了牆,隨即滿臉是血地回頭看向了身後的人,“你要讓他們看什麼,看你怎麼逼死我嗎?”
“行啊,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事情鬧得很大,會所的老板趕了過來。
都是一個圈子裏的,多少都認識,他很快就勸走了那個人,帶著沈青舟進了一間空包間,讓人幫她處理額頭和手上的傷。
包間門開著,隔壁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是沈青舟嗎?怎麼跟王懋那個蠢豬在一起?”
“總不能是被陸哥刺激狠了,這麼想不開吧,就她那身材長相,跟誰不好要去跟王懋。”
“她是不能生了,做正室不行當隻金絲雀還是完全可以的,她要是肯跟我,養她一輩子我也是願意的。”
“韓頌你膽子夠肥啊,敢當著陸哥的麵說。”
“這有什麼的,陸哥現在抱得美人歸,之前的爛花哪裏還放在眼裏。”
“嗯,你們要是喜歡,隨意。”
陸星野的話悶悶的,隔著喧囂傳來,卻依舊還是能精準地紮入到沈青舟的心臟之中。
她站起身,看著好心去關門的會所老板,淺笑著道了謝,強撐著往外走去。
陸星野那群朋友說的沒錯,她這樣的殘花敗柳,還有誰會喜歡。
她對愛情的忠貞,終究被她曾經最愛的人踐踏成了這世間最不值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