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應該的。
我的身體瞬間僵住,不可置信。
一股惡心襲來,我的手腳打顫,幾乎不能呼吸。
直到他大步離開,
下人沉默進房間收拾我的東西。
我渾身脫力,順著床沿滑坐在地上,
成親三年,
他站在梳妝台前給我畫過眉,
握著我的手寫字題詩,
鴛鴦錦被上的花樣是他親手所畫,
就連香爐裏燃著的熏香,都是我們兩個一起采摘熏製。
原以為這輩子能長長久久夫妻恩愛,
如今我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屬於我的痕跡被一點點抹去。
香爐被推倒摔碎,
字畫被取下撕爛,
就連錦被也被扔到地上,無情踩踏。
“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夫人的陪嫁!就算這屋子不讓住了,你們也不能糟蹋東西!”
我的丫鬟小桃氣不過上去爭搶,
“還給我們!我們都要拿到偏院去!”
幾個下人麵麵相覷,一臉為難:
“可是主君都讓扔了,說搬去偏院,也不能有超出妾室規格的東西,不然會在如眉夫人麵前露餡......”
“還有,以後所有人都不能喊您夫人,要喊霜姨娘。”
我死死掐住掌心,心如刀絞:
“小桃。”
我張了張嘴,聲音顫抖:
“咱們走吧。”
偏院冰冷破落,
我看著荒涼的院子,眼神空洞,
“姑爺可真是絕情,竟然讓您住這樣破敗的地方!”
小桃憤憤不平,
我卻苦笑搖頭:“他深情的很。”
深情到為了柳如眉,
讓整個侯府的人一起演戲,坐實我妾室的身份。
“主君說了,如眉夫人接受不了良妾,給您的待遇就按賤妾的標準來。”
下人低著頭端上一盤剩菜,
“這是如眉夫人賞的。”
小桃勃然大怒,一把將剩菜摔到地上:
“太過分了!她打發叫花子呢?我們小姐是高門嫡女,正經侯夫人!”
“什麼?!”
一聲驚呼從門口傳來,
柳如眉麵色蒼白,倒在沈墨言懷裏:
“夫君,這個丫頭說什麼?”
沈墨言臉色鐵青,眼神冰冷:
“這丫頭癡心瘋了。你不在的日子,我對她主子太過縱容,竟然養大了這丫頭的野心。”
“來人,把這丫頭拖下去,狠狠打!”
小桃尖叫著被拖出去,
沈墨言大步跟在後麵,竟是要親自動手。
“不要!”
我手腳冰涼,踉蹌往外衝,
“妹妹別去。”
柳如眉笑著拉住我:“男人處理家事,咱們婦道人家不便插手。”
她看著柔弱,手上的力氣卻不小。
“我知道你們主仆情深,可她畢竟說錯了話,應該受罰。”
“倒是妹妹你......我不在的時候,你來管家。時間久了未免真的把自己當主子了。但是現在我回來了,你得趕緊適應。”
“這妾就是妾,得擺的清自己的位置。”
“誰說我是妾!”
我怒氣衝衝:“我明明是——”
“那丫頭脾氣硬,一直不肯認錯,再打可就沒命了。”
沈墨言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門口,
他目光沉沉看著我,
“清霜,你想說什麼?”
我看著他身上滴落的血跡,全身冰涼。
院子裏是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桃,
我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淚水瞬間湧了上來,
“我是妾......”
屈辱感像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化作淚水落到衣襟上,
“我是妾。”
我又哭又笑,頹然坐到地上。
直到沈墨言攬著柳如眉離開,小桃被人拖走送下去醫治。
夜幕降臨。
“你別怨我,是你的丫頭犯了規矩。”
沈墨言去而複返,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
“如眉經不起刺激,她還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眉頭緊皺:“哪天被人打死都是活該。”
“可是她說的有什麼錯呢?”
我怔怔轉頭,聲音嘶啞:
“我就是正經人家的嫡女,嫁給你做正室夫人的。”
“清霜,你先忍忍。”
他頓了頓,一臉為難:“如眉有孕了。”
“她的孩子必須得是嫡子......侯夫人隻能是她。”
我眼眶通紅,顫抖著撫上小腹:
“那我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