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戶外探險時被黑熊盯上,眼見未婚夫的繼妹就要命喪熊口。
我趕緊連開數槍,險幸在最後一顆麻醉彈時將黑熊放倒。
可陸澤宇的繼妹仍因失血過多,死在去往醫院的路上。
當夜,陸澤宇和他繼妹的骨灰一起消失不見。
一年後,他重新出現,單膝跪地向我求婚。
我滿心歡喜地答應。
可在婚禮當天,他卻用鋒利的匕首狠狠刺穿我的心臟:
“要不是你故意打偏第一槍,依依又怎麼會死!”
在他滿眼的怨恨中,我絕望死去。
再次睜眼,林依依正一臉驚恐地站在黑熊身前。
1
有了上一世的經驗,我果斷一槍打在黑熊瞎了的右眼上。
趁著黑熊吃痛掙紮的間隙,陸澤宇連忙將林依依拉進懷中,閃進一旁的山洞裏。
洞口狹小,堪堪擠下他倆人。
我下意識心一緊。
四周都是草木,再沒有我能藏身的地方。
上一世,在看到陸澤宇竟想以肉身搏擊黑熊時,射擊從未失手的我一時心急,打偏了第一槍。
也正是這一槍,徹底激怒了黑熊。
它在暴怒中,抓破了林依依的整個後背。
臨死前,林依依慘白著臉,輕聲說:
“不怪安姐姐,是我自己太蠢了,要是我反應再快一點,就能和你一起躲進洞裏了。”
那晚,陸澤宇沉默得像個沒有靈魂的人偶。
第二天,他直接帶著林依依的骨灰消失了。
直到一年後,他再次出現,用刀狠狠刺穿我的身體。
死後,我的靈魂徘徊在墓前,久久無法離開。
我看著我的父母一夜白頭。
看著陸澤宇因為被確診精神病被免除死刑,而他的病因竟然是相思成疾。
我愛了十年的人,怨恨我沒能救下他最愛的妹妹。
瘋了後,除了思念林依依,便隻剩下讓我以命抵命的執念。
可我真的已拚盡全力。
又是一槍,彈夾空了。
可黑熊還活著。
大概是上一世的那拚死一搏,花光了我兩輩子的好運氣。
餘光下意識瞟過洞口,陸澤宇正視若珍寶般抱著懷中瑟瑟發抖的人。
此刻的他們,像極了一對生死與共的戀人。
好在,這一世我總算徹底看清。
念及此,我拔腿朝密林深處跑去。
上一世,黑熊傷人上了新聞後,我才知道這附近還有一支專業的探險隊伍。
他們的槍支數量,足以殺死黑熊。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我自己命喪熊口而已。
終於,隱約有人影出現。
“救......”
話剛出口,黑熊似成精般一掌狠劈向我後背。
我痛到失語,整個人狠狠砸向地麵。
緊接著,鋒利的熊掌瘋狂抓向我,恨不得掏淨我的五臟六腑。
天旋地轉間,耳邊似有陣陣槍聲劃過。
一口氣呼出。
我徹底失去所有力氣,陷入無邊黑暗中。
2
再次醒來,我躺在病床上。
一旁的護士正低頭給我抽血,見我醒來:
“等一下會給你安排手術,你術後動不了,得叫家人來一趟。”
說著,便將我的手機遞給我。
我伸手接過,險些被屏幕裏的自己嚇到。
滿臉的繃帶和紗布,臉上幾乎沒一塊好的地方。
“不疼哈,吹吹就沒事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轉頭看去。
陸澤宇正心疼地看著林依依下巴上擦破了點皮的傷口。
“這是酒精,給你女朋友擦擦。”
護士忙完我這邊,順手從箱子裏拿出酒精和棉簽,遞到陸澤宇手上。
不怪護士誤會,畢竟兩人隻差一歲,此刻林依依像極了隻受驚的小貓,在陸澤宇懷中縮成一團。
陸澤宇雙耳通紅地從護士手裏接過東西,似乎默認下他和林依依的關係。
他擦拭傷口小心又笨拙的樣子,像極了我第一次教他射擊時的模樣。
酒精的刺激讓林依依痛到眼泛淚花,下一秒陸澤宇便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順著眼淚滴落的方向,一直吻到林依依的嘴角。
直到將她臉上的淚水盡數吻幹。
從始至終,這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我已經醒來了。
等到車停在醫院門口,兩人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護士急忙將我推進手術間,並做最後的術前清點:
“家屬通知了嗎?”
緩緩閉合的手術間門外,陸澤宇正纏著護士給林依依打破傷風。
“不用,他很忙。”
術後我被推回病房,隻見師兄江逾和一名警察站在門口,警察詳細了解事故現場後,將一枚血漬斑斑的戒指擱在我手裏:
“這是我們在現場找到的,看樣子應該是你的東西。”
這是三個月前,陸澤宇單膝下跪向我求婚時,親手套在我無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比我手指大了半圈,隻要一跑動起來,就很容易掉落。
我至今清楚記得,挑選戒指那天,林依依一眼相中這款,死纏爛打地要我求著陸澤宇買下。
戒指是去年的款,樸素至極,因銷量差,店裏還剩最後一個。
而一心想要討好林依依的我,想也沒想便點頭同意。
陸澤宇也當即刷卡買下。
現在想想,兩人欲蓋彌彰的默契配合,極力在我麵前上演一出兄愛妹喜的模樣,實在令人惡心。
見我半天沉默不語,江逾心中已明鏡一片。
他將手中的果籃塞進我懷裏:
“買了你最愛吃的火龍果,嘗嘗。”
“出院後,就來師兄的射擊場散散心,順便來參加我這個大齡男青年的婚禮!”
看到江逾遞來的婚禮請柬,我才猛地想起今天是定好去試婚紗的日子。
我連忙打開微信,打算退掉婚紗。
卻見林依依最新一條九宮格朋友圈,是她穿著我的婚紗在花海裏起舞。
配文是:“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畢業禮物,感謝我最親愛的哥哥!”
比林依依高出一個頭的我,經常被陸澤宇戲謔抱著沒感覺,不夠小鳥依人。
而這套明明為我定製的高級婚紗,裙擺卻正好落在林依依的腳踝處。
此時,一道鬧鈴聲響徹整個病房。
3
那是提醒我去拍婚紗照的鈴聲。
點開日程,列表裏全是我一早設置好關於婚禮前的各項準備:
拍婚紗照、定婚宴、寫請柬、包喜糖......
上一世,陸澤宇一聲不吭地消失不見。
盡管父母親戚們極力反對,我仍固執地獨自準備好所有東西。
企盼他能如他求婚時所許下的諾言,如約來娶我。
在我已經做好成為一個笑話的準備時,他卻西裝筆挺地出現在我家門口。
隻是,我怎麼也想不到,那束送我的捧花下竟藏著他對我最深的恨意。
而如今有林依依的這一世,更是讓我看清他的世界裏始終沒有我。
他記得林依依的畢業禮,卻忘了還有個躺在醫院裏的未婚妻。
直到現在,也不見他打來一個詢問我是否安全的電話。
“你這做老公的怎麼現在才來?”
剛剛救護車裏的小護士麵帶不悅,一把將手裏的藥膏塞進江逾懷裏。
我忙拿過藥膏,使眼色讓師兄趕緊離開。
直到江逾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我才笑著將藥膏重新塞回小護士手裏。
而隨著後背的繃帶全部取下,垃圾桶裏瞬間一片鮮紅。
我強忍著藥膏浸過傷口帶來鑽心的痛,才讓眼淚不至於衝出眼眶。
一個月後,見臉上和背部恢複得隻剩下淺淺的疤痕,我一早辦理好出院。
站在家門口,望著門兩側的喜聯,才驚覺原來明天就是我和陸澤宇的婚禮了。
推開門就見門口處的婚紗,和堆滿餐桌的婚禮請柬。
而婚禮日期,正是明天。
大概陸澤宇是認為我早已死在黑熊口下了吧,所以才這麼堂而皇之地讓林依依霸占屬於我的一切。
又或者是,他從來就沒在乎過我是生是死,更何況我們之間的婚約。
將請柬放回原處,我轉身進屋,準備帶走自己的物品。
可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物品全都成雙成對的煥然一新。
情侶拖鞋、抱枕、碗筷、水杯、牙刷、浴袍、睡衣......
而關於我生活過的痕跡,被抹掉得格外幹淨又徹底。
正想著,門口處傳來嬉笑打鬧聲。
原來是陸澤宇和林依依剛從超市回來。
見我站在屋內,兩人立刻收了笑聲,默契地開始整理購買物。
靜悄悄的屋內,霎時間,倒襯得我像個十足的外人。
我將一早編輯好的信息發到大家族群內。
隨後,將早已擦洗幹淨的婚戒放到陸澤宇麵前:
“分手吧。”
“這婚,我不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