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指尖用力到發白，媽媽似乎是不敢相信我居然敢反抗她。

她幹脆用長美甲劃過我的手背，血痕道道。

在劃到第八道的時候，我終於忍受不住鬆了手

媽媽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賴青青，我是你媽，你的一切都是我買的，沒想到你居然還學會撒謊偷東西了！”

“這鋼筆少說也要三位數，你一個月零花錢也才五塊，根本買不起。難不成絲絲還會冤枉你嗎？”

寶藍色的鋼筆被她雙手捧給賴絲絲。

我的掌心滿是血跡，五臟六腑火燒似的疼。

口腔裏的鐵鏽味嗆得我張不開嘴，隻能捂著胸口不停的咳嗽。

一家人帶著賴絲絲離開，把我推出門外。

我無處可去，隻能躺在公園長椅上。

全身被蚊蟲叮咬的不成樣子，雙腿僵直，一晚上保持一個姿勢。

我抱著路邊撿來的鐵棍一夜無眠，頂著碩大的黑眼圈一早回了家門。

還沒按門鈴，大門就被打開。

賴絲絲穿著嶄新的小裙子，頭發梳成漂亮的麻花辮。

爸爸媽媽奶奶圍著她，好似眾星捧月的小公主。

媽媽一看見我便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捂著鼻子嫌惡道：

“說你兩句就發脾氣，真是太不聽話了。看人家絲絲多懂事，知道要去海洋館給你補辦生日宴，還特意給你準備了驚喜。”

“你一身餿味，穿成這樣丟人現眼給誰看！”

賴絲絲嘟著嘴，“阿姨你別怪青青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已經準備好驚喜要給她賠罪了，耽誤時間就不好了。”

我捏緊衣角，低頭看著已經破洞的襪子。

頭發亂的打結，囁嚅著要解釋又被媽媽堵住話口。

她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這次是絲絲求情我才饒過你，下次可沒那麼好運了。”

我心頭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下意識拒絕說不想去，換來的又是一頓痛罵。

“賴青青，你又抽什麼風！你之前欺負絲絲的事情她沒和你計較就算了，現在家庭聚會你也不參加？你要是不來就別喊我媽！”

媽媽氣到叉腰，全然忘了當初去海洋館是給我的補償。

自從親爸爸去世後，我已經很久沒有去過了。

望著四人遠去的背影，我歎了口氣，一瘸一拐追趕上去。

我怕的海洋生物全都讓賴絲絲領著看了個遍。

和鯊魚親密接觸的環節，賴絲絲故意大喊我的名字。

我搖著頭不想去，媽媽一把將我推了出去。

我嚇得臉色煞白，閉著眼渾身顫抖把手放到鯊魚口中。

不等結束，就快步跑開，抱著垃圾桶吐了個昏天黑地。

意識渙散的間隙，媽媽帶著賴絲絲等人對著我陰陽怪氣。

“賴青青，你怎麼膽子這麼小，看看人家絲絲，一點都不害怕。那鯊魚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根本不會咬人。你裝什麼啊。”

胃裏的酸水不斷上湧，模糊的視野裏媽媽因賴絲絲隨口一句想喝檸檬水，

便扔下險些昏厥的我越走越遠。

賴絲絲勾起嘴角，漏出嘲諷般的笑容。

“嘖嘖嘖，瞧瞧你現在的可憐樣，真是大快人心啊。”

她說著拍起了掌。

我想起實驗所的人快要接我，撇了她一眼抬腿要走。

被我忽視的賴絲絲拽住我的胳膊，“你個賤人，竟然敢無視我！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為你，我們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這個害人精，萬人嫌，你為什麼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