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病倒後,相府事務堆積如山,無人處理。
賬目混亂,下人偷奸耍滑,早已亂成一鍋粥。
陸遠焦頭爛額,幾次想強闖我的院子,卻都被我院子裏的下人冷臉攔了回去。
陸遠氣得臉色鐵青,卻拿這些隻認我的親衛毫無辦法。
就在此時,林婉兒出現了。
她善解人意,“表哥,看你如此勞累,婉兒實在心疼。姐姐病著,不如就讓婉兒暫代姐姐分憂,為您管一管這中饋之事吧。”
陸遠大喜過望,立刻把象征著主母權力的管家對牌,交到了林婉兒手上。
可我沒想到,林婉兒拿到對牌的第一天,就先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這日我午睡未起,兒子陸雲舟氣衝衝地闖進我的院子。
“母親!您太過分了!”
“您為什麼要裝病?把所有事情都推給婉兒姑姑一個弱女子,她都累病了!”
“婉兒姑姑溫柔善良,既然願意幫您,您就該讓下人好好輔佐她。您就是善妒,容不下她!”
陸雲舟不顧嬤嬤的阻攔,強行闖入內室。
漲紅著臉,對著正在榻上安胎的我大聲質問。
我聽著他中氣十足的指責,心裏酸痛。
幼時的他體弱多病,我不顧寒冬酷暑,抱著他遍尋名醫。
為了讓他強身健體,我陪他一招一式地練武。
汗水濕透衣背,隻求我兒身強體壯。
為了能讓他將來有個好前程,我費盡心力請大儒,拜名師。
低聲下氣,不顧官家夫人的任何體麵,隻求我兒學業有成。
他生病時,我三天三夜守在床前,不敢合眼,隻求滿殿神佛把他的痛苦轉移到我身上。
可如今,他為了一個外人,竟然跑來大聲嚷嚷問罪自己的親娘。
我的心,涼得像一塊冰。
腹中寶寶也氣得冷哼。
“白癡哥哥!林婉兒故意在他麵前哭訴,說賬本難懂、下人難管,還擠了幾滴眼淚,暗示是娘在故意刁難她,他這就信了,跑來興師問罪,蠢得冒煙!”
“將來被林婉兒賣了還幫她數錢呢!”
我被氣笑了。
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好兒子,對一旁的嬤嬤下令掌嘴。
因為我的命令,嬤嬤毫不猶豫地把耳光扇在陸雲舟臉上。
陸雲舟被打蒙了。
“跪下!”我厲聲喝道。
陸雲舟被我久違的將門氣勢震懾,下意識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但他仍梗著脖子,嘴硬反駁,“我沒錯!就是您太過分了!”
我冷眼看著他,一字一句地斥責。
“你沒錯?身為兒子,不敬生母,是為不孝!聽信外人讒言,頂撞母親,是為不悌!好壞不分,是非不明,是為不智!”
“我十月懷胎生下你,十幾年悉心教養,你卻為了一個外人來問罪親娘,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我燕晴,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蠢貨!”
許是在外間聽到了我的怒火,林婉兒哭著跑了進來。
“姐姐息怒,都是婉兒的錯!婉兒不該讓雲舟看到我辛苦的樣子!”
她撲通一聲跪下,砰砰磕頭,額頭都紅了。
“您要罰就罰我吧!別怪雲舟,他還小!”
好一招舍身護子。
陸雲舟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張開雙臂,把林婉兒護在身後。
“母親!您要罰就罰我!不許你動婉兒姑姑一根汗毛!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話還沒說完,我一個箭步上前,狠狠一個耳光,直接扇在了林婉兒梨花帶雨的臉上!
這一巴掌,我用足了十成十的力氣。
林婉兒踉蹌摔倒在地,發簪歪斜,嘴角滲血,整個人都懵了。
我居高臨下,“我教訓我的兒子,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寄人籬下的外人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