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宋瑉浩愣了一下，隨即像聽到什麼笑話。

留下一句：“不可理喻。”

摟著嚶嚶哭泣的胡霏霏，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得幹脆利落。

甚至連朵朵做手術要簽字的事，都沒來得及跟他說。

我站在原地，聽著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

心口堵得喘不上氣。

他根本沒把我的話當回事。

我抖著手給他打電話，卻全都被掛斷，直到第40通才接起。

可宋瑉浩沒有說話，隻有嘈雜的聲響。

是我婆婆的聲音。

“浩子，霏霏，你倆回來啦。楊施詩呢？她怎麼沒來？”

背景音是碗筷的碰撞聲。

婆婆生氣了。

“好啊，這頓飯就是為了替她給霏霏賠罪才有的，我在廚房忙了一上午，她這個正主倒好，麵都不露一個，甩臉子給誰看？”

胡霏霏的聲音立刻響起。

“阿姨，您別這麼說，我沒跟施詩計較，真的。”

“還是我們霏霏大度，你要是我兒媳婦，我哪用天天受這氣。”

我聽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的女兒在ICU等著截肢保命。

她的丈夫和婆婆，卻在忙著給另一個女人擺賠罪宴？

電話那頭，傳來吃飯的聲響。

胡霏霏突然問了句。

“浩子，你還是去哄哄施詩吧，她好像真生氣了，都要跟你離婚呢。”

“什麼？她還要離婚！”

我婆婆尖利的聲音立刻插進來。

“都當媽了還這麼作，嫌家裏不安寧是不是？”

“讓她離！但朵朵得給我們老宋家留下，那麼孝順一孩子，可不能跟她那個作精媽學壞了！”

宋瑉浩歎了口氣。

“算了，她這幾年為了朵朵辭職，一個人照顧孩子容易情緒不穩定。”

“女人發脾氣嘛，過幾天就好了，我沒當真。”

他頓了頓，說出那句讓我心寒徹骨的話。

“也不知道她在生什麼氣，我和霏霏隻是兄弟，要有什麼早就有了，還輪得到她？”

胡霏霏也跟著附和。

“就是嘛，可施詩這次因為一雙鞋，就咒朵朵截肢來威脅你，下次還指不定幹出什麼事呢。”

“你還是跟她說清楚，不然我夾在中間很難做。”

宋瑉浩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你說的對，我是該找個時間好好教訓她。”

我握著手機，一句話都沒有說。

原來在宋瑉浩眼裏，我的痛苦，我的絕望。

隻是情緒不穩定，隻是嫉妒。

甚至是需要被教訓的無理取鬧？

他們恍如一家三口的對話，我實在不想再聽。

就在我即將掛斷時，聽筒裏傳來一陣急促的座機鈴聲。

宋瑉浩隨手按了免提，問：

“誰啊？”

“我們是XX醫院，請問是宋朵朵的父親嗎？”

宋瑉浩慢悠悠的“嗯”了一聲。

醫生的聲音卻是無比急促：“趕緊來醫院簽字，你女兒需要立刻截肢，否則會危及生命。”

聞言，宋瑉浩的聲音瞬間拔高。

“你說什麼？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