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環顧四周，衛生間又小又破，

唯一能藏身的，隻有一個生了鏽的鐵皮儲物櫃。

窗戶很高，而且被鐵欄杆焊死了，根本不可能爬出去。

門外的砸門聲越來越響，

“李佳怡！你個賤人！把手機還給我！

弟弟的聲音充滿了怒火，

“你再不出來，我就把門砸了！”

“一！”

“二！”

我心急如焚，手裏緊緊攥著他那部已經沒用了的手機，

錄取通知書、身份證、戶口本......

所有關鍵的東西，都還在李曉雯的手裏。

時間不等人！

“三！”

“砰！”

一聲巨響，衛生間的門被狠狠地踹開，鎖舌直接崩壞了。

我後背抵住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弟弟麵目猙獰地堵在門口，

剛要衝進來，玄關處突然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吵什麼吵！大半夜的要把樓拆了？”

是爸爸不耐煩的吼聲。

爸媽回來了！

然而，還沒等我開口求救，大姐已經帶著哭腔迎了上去，

“爸，媽，你們可算回來了！你們快管管李佳怡吧，她為了不讓弟弟去上班，都快瘋了！”

媽媽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我麵前，

一把就想搶走我手裏的手機，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為了個破工作，你就要死要活的？”

“就是我允許的怎麼了！還把你弟手機給弄壞！真沒個姐姐的樣子！”

爸爸跟在後麵，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地盯著我，

“爸，媽，這都是我自己一夜一夜熬出來，自己一關一關考過的！”

“不是你們說要給就能給出去的！這可關乎到我的一輩子啊！”

我聲嘶力竭地解釋。

“那又怎麼樣！”

媽媽的聲音比我還大，

“你學曆高，再考一個就是了！當姐姐的小氣吧啦的幹什麼吃的！嘉言過得好了還會虧待你這個姐姐不成！”

李嘉言見爸媽都向著他，更加得意，

“就是！可是爸媽！我手機沒了！我上麵好多資料呢！”

是啊！全是遊戲資料！

我狠狠地白了一眼他，卻被爸爸一個眼神製止了。

“一個手機而已，回頭爸給你買個新的！”

在他們眼裏我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外人。

大姐走上前來，溫柔地挽住媽媽的胳膊，體貼地安撫著弟弟，

“就是，嘉言，別跟她計較了。”

“證件都在大姐這裏呢，你明天安心去報到！”

“以後姐的工資也都給你花，保證讓你過得好好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除了我。

爸爸對著我腳邊淬了口痰，

“既然你這麼想不開，就在這裏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說完，他將剛剛被踹開的門重新合上。

我聽到門外傳來繩子被用力勒緊的聲音。

我拉動把手，勒的死死的，這次他們還是想用同樣的方式阻止我！

絕望中，我紅著眼，環顧著這個小小的衛生間。

我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堵住了大半、散發著惡臭的老舊馬桶上。

還有一個放在角落的一卷衛生紙。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眼神裏閃過一絲決絕。

李曉雯，李嘉言，爸爸，媽媽......

你們不是想讓我死嗎？

那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真正的，魚死網破！

我抓起那卷衛生紙，塞進了馬桶的下水口！

按下了衝水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