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嶼見我語氣緩和,不自覺地腦補起了未來的美好生活。
「詩瑤畢竟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就讓她做孩子的幹媽。」
「這孩子有這麼優秀的媽媽和愛他的幹媽,肯定會很幸福的。」
這時,白詩瑤推開門、拎著果籃進來了,「江醫生,受傷要多補充維生素才能好得快。」
「我給你削個蘋果。」
「不用......」,我話未說完,隻見白詩瑤趁顧嶼不注意,將水果刀往自己小腹中徑直插入。
瞬間,鮮血湧出流了一地。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顧嶼一把抓住我的頭發用力往後一扯,猛地將我從白詩瑤身邊拉開。
「江黎,你怎麼可以這麼歹毒?」
他扔下這麼一句話,抱起白詩瑤衝去了急診科。
白詩瑤的孩子沒了。
顧嶼鐵了心認定是我害的。
「江黎,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你自己生不了孩子,看見別人有孩子就這麼嫉妒嗎?」
他將我按在醫院的護欄天台上,十八層高樓的風吹得我搖搖欲墜,
「害怕嗎?那個被你害死的孩子更害怕!」
「阿黎,去和詩瑤道歉,祈求她原諒你。不然這十八層‘地獄’就是你最終的歸宿。」
我背對著他,心如死灰,「顧嶼,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救了你。」
當初,醫學院組織了外出研學活動,回來途中遭遇車禍,顧嶼重重被壓在了大巴下。
我顧不上自己渾身的傷,將他拖了出來。
最後強忍自己骨折的痛,為他做了臨時急救手術,才保住他的一條命。
「你還要說多少次?當初的恩這麼多年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報答完了。江黎,我不欠你了,別給臉不要臉!」
原來,他這麼多年對我的精心照料,全是為了報恩。
我和顧嶼不知僵持了多久。
直到沈硯衝上天台,「江黎,終於找到你了!」
顧嶼見沈硯著急忙慌地跑來找我,不禁起了疑心。
「上次我就覺得奇怪,你打電話給我,卻被江黎接了過去。」
「你們倆是不是背著我偷吃了?」
沈硯被這突如其來的「罪名」搞得莫名其妙。
「怎麼?是被我說中沒話說了嗎?」
我搖了搖被風吹懵的腦袋,轉過身,反手就朝著顧嶼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啪」。
顧嶼總是PUA說我粗鄙,沒有哪點像個女人,所以我在他麵前一直學著端莊、溫柔、大方。
對他的貶低從來都是逆來順受。
「你......你們......奸夫淫婦!」
顧嶼第一次見我反抗他,從前他都是打著愛我、為我好的旗號,處處貶低我、洗腦我、控製我。
他會精心為我挑選裙子,可他也知道,我從來都不喜歡穿裙子。
他會親手為我做清淡飲食,可是他更知道,我從小到大都喜歡吃辣。
所有人眼中,他溫柔體貼又癡情。
「江黎,你沒救了。」
顧嶼看著我搖了搖頭。
「是你沒救了。」
想起曾經學校課上解剖兔子,所有女生都被嚇得不敢看,隻有我看得全神貫注。
從那天起,大家都說我是冷血恐怖的怪物,孤立我。
隻有顧嶼,他教我怎麼溫柔、怎麼去合群。
可現在,我對他最後一點濾鏡都破碎了。
「江黎,老師沒了。」
沈硯扶著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說。
「怎麼會這樣?老師最近情況不是很穩定嗎?」
我拚命忍住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