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商鬱塵結婚三年,我們相互裝瞎、相幹無事。
他知道我供著和前任的定情信物,我知道他在外養了隻金絲雀。
本以為日子會平平淡淡,直到他的金絲雀點名要我那塊玉佩給她肚子裏的孽種做平安鎖。
我不肯,扇了她一巴掌,商鬱塵就瘋了。
他搶走玉佩,對我百般羞辱,更是當著我的麵,燒毀關於我前任的一切,砸碎那塊玉佩。
可他不知道,我口中的前男友,就是失憶前的他。
也不知道,那塊玉佩裏藏著為他續命的藥,需要我日日用心頭血喂養。
玉佩碎了,他隻剩下七天活頭。
我,也該為他準備葬禮了。
1.
“就因為一個死人留下的東西,你就對窈窈動手,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聽安窈受傷,商鬱塵立馬拋下百億案子,回來替她撐腰。
上個月我手術需要簽字,給他打了八十通電話,他卻一個也沒接,隻說他忙。
我心生諷刺,反問:“就算是死人的東西,也是我的,我不想給,有問題嗎?”
男人的臉頓時陰沉下去,冷的可怕。
“你和我結婚三年還念著別的男人的東西,還不算問題?”
我看了窩在他懷裏兔子般抽泣的女孩一眼,譏諷一笑。
“商總是在逗我嗎?”
不等商鬱塵接話,安窈便抽噎說:“鬱塵哥哥,都怪我,我隻是沒見過那樣成色的翡翠,想問問姐姐肯不肯賣給我,做我們孩子的平安扣。”
我愣住了,看向安窈的肚子。
商鬱塵明明答應過我,隻會和我有孩子。
果然,男人都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東西。
“把玉佩交出來,否則就等著溫家破產。”
溫家?
一個早就把我從族譜裏除名,將我當成聯姻工具的地方,商鬱城憑什麼認為我會擔心他們。
“休想。”
我轉過身,示意我要送客。
頭發卻被男人猛地揪住,用力往後一扯。
“溫梨,你哪來的膽子和我作對!信不信隻要一個晚上,我就能讓你從商太太變成人盡可夫的妓女。”
頭皮傳來刺痛,我甩開商鬱塵的手。
他確實有那種能力。
可隻要玉佩一天不在我手裏,不用我的心頭血供養,他這個商業巨鱷,就會在一周死去。
“那你信不信,隻要你敢對我對手,第二天商家的股份就會大跌。”
安窈抽泣著插嘴:“溫姐姐,商哥哥,你們別為了我大動幹戈。”
“大不了就讓我肚子裏的孩子死掉,隻要不破壞你們的婚姻,我什麼都能幹。”
“是嗎?”我越過商鬱塵走到安窈身邊,按住了她的小腹:“那我幫你打胎,怎麼樣?”
話音剛落,一巴掌就落在我的臉上。
我被打的頭一偏,腦袋嗡嗡作響,不敢相信商鬱塵竟然為了安窈和我動手。
即使他失憶了,也不該忘記最基本的為人準則。
更何況,我們曾經那樣要好,我們青梅竹馬,他會為我準備好每天的早飯。
會因為我喜歡春天,便為我購置十幾座春城的房子,陪我約會。
還在我病危的時候,給了我一顆腎。
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失憶前的商鬱塵是為了我而活。
但現在,他隻說:“溫梨,你不配碰她,更不配決定我和窈窈孩子的去留。”
安窈勾起嘲弄的嘴角,挑釁看我。
我才恍然驚醒,心如刀割,忍著疼說:“滾吧,玉佩的事,你們休想。”
看著男人陰眼裏的寒光,我頓了頓:“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最好別和我作對。”
2.
第二天一早,王嫂便來通知我,朋友找我參加泳衣聚會。
我換好衣服到地方後卻隻見到數十名保鏢,還有穿著得體的商鬱塵,安窈兩人。
“你耍我?”我瞬間反應過來,嗤笑一聲,往回走。
麵前的路卻被十幾個男人圍住。
安窈柔柔弱弱的挑釁:“聽說溫姐姐的遊泳技術很好,我就想向姐姐請教一下。”
我回頭盯著男人陰沉的臉,直截了當的問:“你找我來,還是為了玉佩的事?”
商鬱塵勾唇,“既然你已經明白了,就做個選擇。”
“跳下去遊泳,還是把玉佩交出來。”
“玉佩到你們手上,你會死,我說過了。”
商鬱塵上前兩步,一把掐住我的臉。
“溫梨,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那麼謊話連篇?要是你不想被輪,就給我選一個照做。”
這根本不是選擇,而是逼迫!
可我偏偏就這麼賤,要不是我念著商鬱塵從前對我的那點好,我早把他甩了!
“如你所願!”
我咬牙,深吸一口氣跳下泳池。
商鬱塵卻過分的命人將一群小鴨子丟進了泳池裏。
安窈在一旁興奮的鼓掌:“鬱塵哥!你怎麼知道我想看人和小鴨子比賽遊泳!”
幾百隻鴨子在我的耳邊嘎嘎叫,打架,排泄。
惡臭味撲鼻而來,汙穢包裹了我的全身。
商鬱塵怎麼能,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忍著惡心和怒火上岸,看著依偎在商鬱塵懷裏幸災樂禍的安窈,將剛剛掐死的一隻鴨子,甩在她的身上。
“啊!!”她嚇得大叫。
商鬱塵便立馬朝我怒吼:“溫梨,你發什麼神經!”
我發神經?
分明是他得寸進尺!
安窈靠在商鬱塵的懷裏瑟瑟發抖,還不忘好心地幫我求情。
“鬱塵哥,你別和溫姐姐生氣,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看溫姐姐遊泳,你們也不會吵架,都怪我!”
說罷,她朝著泳池就要跳下去,卻被眼疾手快的商鬱塵拉了回來。
看著眼前郎情妾意的一幕,我毫無興趣,轉身就走。
“我說了讓你走了嗎?和窈窈道歉!”
我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是我道歉?
我剛想拒絕,下一秒,跟在霍瑾忱身邊那幾個黑衣人便動了起來。
“你想幹什麼?”我奮力掙紮,卻還是被鉗住手腳。
“幹什麼?溫梨,我已經給你認錯的機會了,可你不珍惜,那我就隻能用我的方式懲罰你。”
我被霍瑾忱踢倒在地,膝蓋重重砸在地上,疼的厲害。
還沒反應過來,頭便被男人按進了泳池裏,渾濁、惡臭的水瞬間湧入口腔,刺激的我胃裏一陣翻湧。
肺裏的空氣越來越少,恍惚間,我想起小時候被家裏長輩這樣責罰的時候,是霍瑾忱翻過插著玻璃渣滓的圍牆,將我帶走。
可為什麼,僅僅隻是失憶,霍瑾忱就會變成這樣?
我不甘心,抓著空檔吼道:“霍瑾忱,你早晚有一天會後悔這麼對我!”
男人難得沒有反駁,而是停滯一瞬,像是想起了什麼。
安窈卻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我......我的肚子好疼!”
霍瑾忱瞬間回過神,一把將我甩開,衝過去打橫抱起安窈,衝去了醫務室。
3.
我洗了兩個小時的澡,吐了一次又一次。
從房間中出來的時候,就被管家通知霍瑾忱約我去書房聊。
我從走廊走出去,卻意外聽見霍瑾忱找來的大師憂愁著說。
“霍夫人現在的情況像是中了邪,需要上好的開過光的玉佩才能保佑孩子平安降生。”
霍夫人?
結婚三年,霍瑾忱對外從未承認過我的身份。
怎麼到她這,就輕而易舉的得到了?
心臟傳來陣痛,我再也無法安慰自己,欺騙自己隻要霍瑾忱恢複記憶,這一切就能好起來。
可即便是這樣,我竟還是想護住霍瑾忱的命。
我推開書房的門,便看見霍瑾忱給我甩來一份文件。
離婚協議四個大字,大剌剌的進入了我的視線。
“我要給窈窈肚子裏的孩子一個名分。”
“你的那塊玉佩,我會以比市場價貴上好幾倍的價格購買,錢這一塊,我不會缺了你。”
霍瑾忱仁慈的說,看向我的目光不似剛剛那般凶殘。
可那塊玉佩失去我的心頭血滋養,霍瑾忱一樣會死。
“我不能答應你。”
話音剛落,男人便閃身到我麵前,掐住了我的脖子。
“溫梨,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被提了起來,離地越來越遠,心卻一點點往下沉。
“就因為他是你那個早死的前男友留下的東西,你就這麼舍不得?”
霍瑾忱咬牙,收緊了手上了力氣。
“溫梨,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深情!”
肺裏的空氣漸漸稀薄。
難道,我就要這麼死了嗎?
霍瑾忱對我做的這麼絕,我還有必要活在過去,守著他的命嗎?
意識渙散之際,我被甩在了一旁的書架上,撞下一大堆我和霍瑾忱從前的東西,砸在身上,疼的厲害。
我拚命咳嗽起來,大吼:“世界上那樣的翡翠那麼多!你找一塊新的玉佩很難嗎?”
“霍瑾忱,你是不是有病!”
男人的臉頓時扭曲起來。
他一把扯過我身上,我們小時候一起放過的風箏,撕成兩半。
“溫梨,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點評我是什麼樣的人?”
他冷笑一聲,將碎片丟到我的身上:“你不是很在意你那個短命鬼嗎?我今天就把他的東西全都毀了,我看你什麼時候鬆口!”
“窈窈要的東西,我說什麼都要拿給她!”
我站起身,看著麵前這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忽然說不出話。
剛剛被他撕碎的那個風箏,是我們十二歲的時候一起逃課出去放的。
我們在野外遇到一條毒蛇,是霍瑾忱替我擋住毒蛇的尖牙,自己卻進了搶救室搶救。
現在他砸碎的水晶球,是他送給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也是他向我求婚的見證物。
所有關於我們的過去,我們的一切,都被現在的他破壞了。
“你究竟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我攥緊拳頭,想結束麵前這場鬧劇。
霍瑾忱卻掏出打火機,引燃了我們所有的回憶碎片。
他看向我,殘忍的說:“溫梨,你要是早點把玉佩交給我,這件事也能早點解決,你怎麼就這麼不識相呢?”
我從沒見過怎麼想找死的人。
可霍瑾忱曾經給了我一個腎,我不能忘恩負義。
“離婚的事我可以答應你,但是玉佩我不可能答應。”
不等他開口,門就被人從外麵狠狠撞開。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有流產先兆,大師說要拿玉佩保胎!”
一句話,瞬間點燃了霍瑾忱的怒火。
我轉身想跑,卻被他一腳踹到在地,胸前的玉佩硌得心口的傷口生疼。
“溫梨!把玉佩交出來!”
我翻過身,推搡著揪著我衣領的男人啐了一聲:“你休想!”
霍瑾忱氣的咬牙:“溫梨,窈窈肚子裏的也是一條生命!”
“一個小三生的孩子還想要我的東西,你做夢!我巴不得那個賤種趕緊死了!”
或許是死字刺激了霍瑾忱的神經,他猛地按住我的手。
“我和窈窈的孩子不是孽種,溫梨!既然你不願意幫忙,那我就讓你也體會一下孩子被流的感覺!”
說罷,他扯開我的衣服,對著我的唇便親了上來。
我惡心偏頭,掙紮起來。
放在心口的玉佩卻在這個時候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霍瑾忱抬頭,眸底頓時閃過一絲瘋狂。
我連忙伸手去撿,護住玉佩的同時,男人的皮鞋踩在了我的手背上。
“給我鬆手!”他加重了力道,鞋底將我的皮膚磨破,磨爛。
我覺得我是瘋了,到現在還想護著那塊破玉佩!
“我說了,你休想從我這拿走他!”
這時,安窈捂著肚子從門口走來。
“瑾忱哥,溫姐姐,你們怎麼在打架!”
我咬牙,冷冷盯著她看:“和你有什麼關係,還不快點滾。”
安窈的視線,這才注意到我手中的玉佩,驚呼一聲。
“姐姐你怎麼現在還護著這塊玉佩。”
“不會是因為你以為你前男友給你捐了腎吧?可是我怎麼聽說,你身體裏的那顆腎,其實是從豬身上摘下來的!”
嗡的一聲,我隻覺得自己的腦袋炸開了。
如果安窈說的一切是真的,那麼我一直在堅守那份愛,又有幾分是真的?
“而且我聽說,他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哦!”
我隻覺得一陣暈眩,看著麵前的霍瑾忱,鬆開了手。
我已經救了他三年,我不欠他了。
他騙我的感情,就該死。
至於祭奠他的祭品,就用安窈肚子裏的那個野種吧。
“瑾忱哥,這個玉佩我不要了!你踩碎吧!”
聞言,男人的腳上頓時加重了力氣,啪的一聲,玉佩的碎片飛的到處都是。
可他不知道,從現在開始,他的壽命隻剩下七天。
4.
“霍瑾忱,恭喜你了。”我冷笑著呢喃。
麵前的男人卻突然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腦袋,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安窈嚇的臉色一白連忙扶住昏迷過去的霍瑾忱,還不忘看著我挑釁一句。
“霍太太的位置,早晚有一天是我的!”
“像你這樣結了婚三年都生不出孩子的母雞,早晚有一天會被豪門厭棄!”
她拖著霍瑾忱走了出去。
話雖難聽,卻也提醒了我一件事。
霍瑾忱死後,我一個人孤苦伶仃,要是沒個孩子傍身,還真不一定能從那麼多叔伯手中拿到董事會的大權。
於是我給醫院打了個電話。
早在霍瑾忱出車禍昏迷的那段時間,我就托人保存了他的精子,如今也到了做試管的時候。
隻是我前腳剛做完手術,後腳商鬱塵便給我打來了電話。
男人沙啞低沉的嗓音緩緩傳來。
“小梨......”
失憶前,霍瑾忱便一直這樣喚我。
我的心頓時一緊,難道說他已經恢複記憶了?
“這段時間是我對不起你,我在105病房,你能過來看看我嗎?”
我頓了頓才答應下來。
如果沒有安窈剛剛說的那番話,我一定會很高興。
可現在,我卻開始重申那段我引以為傲的情感,並想要探究霍瑾忱究竟是不是真的愛我。
可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他都要死了。
這七天,我就好好送他一程吧。
我推開病房的門,便看見兩雙緊緊握住的手。
安窈正溫柔的給霍瑾忱喂水果,而從前那個身邊隻讓我靠近的禁欲係男人,正甘之如飴的接受這一切。
見我進來,才心虛的鬆開手。
“小梨你來了。”霍瑾忱朝我笑了笑,示意我坐下。
我看著他的樣子,往日的那些折磨曆曆在目,忍不住開口質問:“你恢複記憶後就把那三年的事都忘了?”
男人臉上的笑意頓時停滯了,眸底閃過一絲心虛。
“小梨,我隻是不想我們之間有隔閡。”
“你也知道,做出那些事情不是我的本意。”
我勾唇,視線若有若無的打量著麵前的兩人。
看來,安窈說得多半是真的。
霍瑾忱在愛我的時候,就已經爛掉了。
而我一直被蒙在鼓裏,現在才發現一切。
“那你是不是該給我個道歉,然後經曆一下我從前經曆過的事?”
霍瑾忱皺眉,斟酌著說:“小梨,我可以給你道歉,可是之前的事,沒必要再來一次了吧?”
安窈也在一旁附和:“溫姐姐,從前的瑾忱哥其實也是吃你口中那位前男友的醋了,所以才對你那麼壞,現在事情都過去了,你就別計較了嘛!”
我看著兩人狼狽為奸的樣子,毫不留情的戳穿安窈虛偽的麵具:“既然你知道我的前男友是誰,為什麼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告訴他我的那位前男友就是我老公本人呢?”
安窈頓時愣住了,臉色發白。
霍瑾忱見狀立馬開口幫她說話:“窈窈她當時也是懵的,你沒必要這樣凶她。”
看著他維護她的樣子,我隻覺得心中的諷刺更甚。
我指了指安窈的肚子:“那她肚子裏的孩子你打算這麼辦?”
霍瑾忱脫口而出:“那也是我的孩子,自然要生下來。”
“到時候我會讓孩子記在你的名下,你也不用受生育之苦了。”
我冷哼一聲,被惡心的不行,拿包直接走人。
在和這兩個奇葩待下去,我隻怕會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