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修煉的間隙，我分出一縷神識，化作分身，遊走人間。

我要親眼看著，溪聞和宋璃的十世輪回，是如何的「情深似海」。

第一世，他是寒門學子，宋璃是富商千金。

她對他一見鐘情，資助他讀書科考。

他高中狀元，卻被她父親嫌棄家世，強行拆散。

他鬱鬱寡歡，英年早逝。

她則被迫嫁與他人，一生思念。

看似淒美，實則漏洞百出。

我的分身稍稍使了點手段，就讓「宋小姐」的貼身丫鬟，「無意中」發現了狀元郎寫給昔日青梅的詩箋。

於是，資助變成了施舍，深情變成了笑話。

宋璃大怒，與他決裂，轉頭嫁給了門當戶對的世子。

溪聞則在失意醉酒後，失足落水而亡。

臨終恢複記憶，他眼中滿是茫然與痛苦。

第二世，他是將軍，宋璃是敵國細作。

兩人在戰場上相遇，相愛相殺。

他為了她，屢次泄露軍情，最終兵敗被俘。

她卻在最後關頭，為了自己的國家，親手將匕首送進了他的心臟。

他看著她決絕的眼神，在死亡降臨前恢複記憶，眼中是難以置信的絕望。

第三世，第四世......

每一次，我都巧妙地安排一些「意外」，讓他們所謂的愛情，在現實、人性、欲望麵前，顯得那麼蒼白可笑。

宋璃帶著每一世的記憶，變得越來越焦躁，越來越功利。

她開始利用先知，拚命想要修仙，想要擺脫凡人的宿命。

可惜，她的資質實在太差，五靈根駁雜不堪，悟性更是平庸。

哪怕有前幾世的經驗，最高也不過修煉到築基初期，便壽元耗盡。

而她口中「不在乎身份」的溪聞，在每一世臨終恢複記憶時，眼中的失望和懷疑，也越來越濃。

他開始質問：「宋璃，你愛的究竟是我，還是天族太子這個身份？」

「你口口聲聲說逆天改命，為何每一次，都選擇最有利於你的道路？」

宋璃則歇斯底裏：「是你先負了我！是這天道不公！憑什麼她鳳族帝姬生來就是神女，而我就要受盡輪回之苦！」

看著他們在愛恨情仇中互相折磨，我心中隻有一片麻木的平靜。

原來，撕開「真愛」的外衣，內裏竟是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