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溪聞被我問得一窒，臉上青紅交錯。

「你......強詞奪理！我自是真心愛她，願為她放棄一切！」

「包括你的太子之位嗎？」我淡淡反問。

大殿內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天帝和天後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溪聞的太子之位，並非穩固如山。他還有兩位能力不俗，母族強大的弟弟。

他之所以能坐穩這個位置，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未來要娶的，是我這個擁有返祖九彩鳳凰血脈的鳳族帝姬。

我們的結合，意味著天族與鳳族最牢固的聯盟，意味著未來誕下的子嗣，將擁有傲視六界的潛力。

這是他太子之位的基石。

前世的他，在阿璃死後瘋魔，不惜一切代價報複我和鳳族，某種程度上，也是因為他已經坐穩了天君之位，擁有了任性妄為的資本。

而現在，他還不是天君。

果然，我這句話，像一根針，精準地紮進了他最敏感的神經。

他眼神閃爍，不敢與我對視，更不敢接這句話。

阿璃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我心中冷笑。

看啊，這就是所謂的「願放棄一切」的愛情。

在真正的權力和地位麵前，不堪一擊。

「雲舒帝姬所言有理。」一直沉默的風帝，我的父君，終於開口了。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天帝：「太子殿下此舉，確實欠妥。婚約已立十八萬年，六界皆知。如今單方麵悔婚，若不給鳳族一個滿意的交代，我族顏麵何存？日後如何在六界立足？」

他頓了頓，開始慢條斯理地列條件。

「首先，為彌補小女聲譽損失，需極品仙器十件，九轉金丹十瓶，萬年霓裳羽衣二十襲，萬年珍珠萬顆，地仙境仙獸三十頭......」

他每說一樣，天帝和溪聞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這些資源，幾乎抵得上天族寶庫一小半的珍藏。

「此外，」父君繼續道，「鳳族因此事蒙羞，天族需補償上品仙晶百萬，未來百年貢品，減免五成。」

「嘶——」

殿內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連東華帝君都挑了挑眉。

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不行！這太多了！」溪聞脫口而出，額角青筋跳動。

阿璃也急了，她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竟抬起頭，怯生生地開口：「天帝陛下，鳳帝陛下，我......我與太子是真心相愛的，感情......感情怎能用這些俗物來衡量......」

「閉嘴！」

這次，不用我開口，我的兄長鳳凜已然厲聲嗬斥。

他目光如電，掃過阿璃：「區區凡女，此地哪有你說話的份！殿下就是被你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迷惑，才做出此等糊塗事！」

他袖袍一拂，一道仙力掠過阿璃。

「噗——」阿璃當場吐出一口鮮血，萎頓在地，她身上一件流光溢彩的羽衣，自動剝離，飛到了鳳凜手中。

「這是我鳳族至寶，九翎鳳羽衣，乃當年定親信物之一，豈是你一介凡女能沾染的？」鳳凜語氣冰冷。

溪聞又驚又怒，連忙護住阿璃：「鳳凜！你竟敢動手！」

「偷戴我鳳族信物，我沒當場誅殺她，已是給天帝麵子！」鳳凜毫不退讓。

我看著那件鳳羽衣，前世被忽略的細節湧上心頭。

是了，就是因為有這件蘊含鳳帝力量的羽衣護體，阿璃才能以凡人之軀，長時間待在天界，才能在空間裂隙中安然無恙。

溪聞為了她，真是費盡心機。

「夠了。」天帝終於出聲，帶著疲憊和慍怒。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臉色慘白的溪聞。

「鳳帝所提......條件，本君......應下了。」

「至於你，溪聞，」天帝聲音冰冷，「剝離記憶，封印仙根，神魂投入凡間，與這凡女經曆十世輪回。若十世之後，你們情緣依舊，再談其他。」

「父神！」溪聞難以置信。

剝離記憶，封印仙根，那他與普通凡人何異？十世輪回之苦，阿璃如何承受？

「這是你任性妄為，必須付出的代價！」天帝不容置疑。

他抬手一道金光，打入溪聞和阿璃體內。

兩人身形一晃，軟倒在地，神魂已被抽離，送往輪回。

我看著他們消失的地方，心中一片冰冷。

這，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