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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捂著手，爆發出響亮的嚎啕大哭。

「啊！！！林阿姨，她咬我嗚嗚嗚！」

媽媽立刻皺緊了眉，彎腰抱起了那個叫小澤的男孩，仔細查看他手上那個淺淺的牙印。

她輕輕吹了吹他的手背，又摸了摸他的頭發：

「不怕，小澤不怕，阿姨看看。」

媽媽那樣溫柔的樣子，像是已經離我好久好遠了。

我呆呆地看著媽媽，用臟兮兮的小手捂住了還在滲血的額頭。

身上的小裙子在剛才的糾纏中被撕破了一道大口子，駭人的傷口露了出來。

直到這時，所有的疼痛才仿佛蘇醒過來，密密麻麻地咬著我。

我小心翼翼地朝著媽媽的方向，小小地挪了一步：

「媽媽，依依疼......依依的腦袋......漏洞洞了......」

話沒說完，媽媽猛地轉過身，一把薅住我的頭發，巨大的力道將我狠狠摜到一旁。

「你到底還要給我丟多大的人才肯罷休？！」

我摔在地上，腦袋嗡嗡作響。

那個男孩扯著嗓子更大聲地哭嚎起來。

媽媽連忙安撫他，拿出手機急切地叫了醫生。

抱著男孩轉身離去時，她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隻冷冷丟下一句話：

「你就給我在門外反思！」

她抱著男孩離開的時候，鞋子毫不留情地踩過她買給我的小裙子上。

我心疼壞了。

等媽媽走遠，連忙爬過去小心翼翼地把裙子從地上扯起來，緊緊抱在懷裏。

仿佛這樣就能留住上麵最後一點媽媽的氣息。

抬頭間，透過即將關合的門縫，我對上了那個男孩回頭做的鬼臉。

隨著大門被徹底關上，我的世界歸於一片死寂的黑暗。

我把散落在地上的東西，一件一件，慢慢地撿起來，全都攏在懷裏，緊緊抱住。

天色越來越沉，到最後，眼前什麼都看不到了，隻有一片模糊的黑影。

我的頭好疼，暈暈沉沉的。

臉上和身上都燒得厲害，熱熱的，讓我意識一陣陣迷糊。

可是，無論我怎麼用力抱緊懷裏的衣服和玩偶，渾身依舊冷得止不住地打顫。

腦袋裏那個叫係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隻要你死掉，你媽媽就能回家了。」

「怎麼才能死掉呢？」我茫然地問。

媽媽從來沒有教過我什麼是死。

係統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你願意死的話，我可以幫你。」

我努力地睜大眼睛，想看看媽媽是不是回來了，卻隻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暗。

媽媽想家了。

我想送媽媽回家。

這個念頭壓過了所有的疼痛和寒冷。

我努力地彎起眼睛，輕輕地說：「好呀好呀。」

意識模糊間，遠處似乎有光亮起，媽媽站在那片溫暖的光裏，正在對我招手，笑容像從前一樣溫柔。

「媽媽，抱抱。」

我一如往常般，用盡最後的力氣朝那片光影撲過去。

同一時刻，天色破曉。

久違的係統音在媽媽腦海中響起：

「恭喜宿主，回歸通道已開啟，是否脫離本世界？」

媽媽頓時愣在原地。

過了半晌，她不知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驟然一變。

她踉蹌著朝大門走去，手指顫抖著，終於握緊了冰涼的把手，用力，猛地拉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