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日後,我被醫院消毒水味刺得睜開了眼。
病床前,溫時安和許之意慣常拌嘴的畫麵讓我額頭青筋狂跳。
以前我還經常勸解見麵就掐架的兩人。
如今看來我如同小醜一般。
我清了清嗓,兩人才後知後覺。
許之意一個箭步衝上來握住我的手,滿目心疼,
“差一點,我都以為見不到你了。明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失去你我可怎麼活?”
我信許之意的話,
畢竟沒了我,她又如何從那個吸血鬼般的原生家庭掙紮出來。
我給她安排工作,打退上門討債的父母,同吃同睡。
甚至同意蜜月旅行帶上在家裏百無聊賴的她。
連溫時安偶爾都會抱怨我為了許之意冷落他許久。
可此刻,我隻是壓抑住心中翻湧的痛楚,冷冷把手抽開。
我還沒說話,溫時安便擋在許之意麵前,直接攤牌,
“這事和之意沒關係,別因為我們的事破壞了你和之意的友誼。”
他都沒注意到,他提到“之意”兩個字的繾綣。
怪不得,怪不得平日裏他講起許之意隻用“她”來代替。
我忍著背後被灼傷的劇痛,用盡全身力氣朝溫時安要個明白,
“既然你心裏是她,為什麼要和我結婚,為什麼可以和她做十年的朋友!”
“我在你心裏,甚至比不上她的一些老照片?!”
許之意從未見我這副模樣,她被嚇得眼底瞬間有了霧氣。
溫時安長長吐了口氣,朝許之意耳語了什麼。
我撇到許之意撩起頭發的手,不由得心下一窒。
那藍寶石項鏈是溫時安原本答應送我的結婚禮物,全世界隻此一例。
結果他告訴我拍賣時被他人搶了先。
我當時還安慰了溫時安很久。
如今看來,應該被安慰的是我。
她一步三回頭走了出去,將病房留給我和溫時安。
他摩挲了臉頰,聲音暗啞,
“無論你信不信,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全是我一廂情願。你別怪她。”
我氣極反笑,下意識反駁,
“還不夠對不起我?她的照片都比我的命值錢!”
我鼻頭發酸,抬了抬頭,逼迫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
溫時安理虧低下了頭。
可再抬眼,他第一次對我帶了幾分躁意,
“可你最後也被救回來了啊!我如果不先救箱子,消防員肯定救了你就走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溫時安。
仿佛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一般。
心裏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風呼呼灌入。
溫時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心虛地掩了掩鼻子,
“你也知道,之意被家裏趕了出來後以前的東西都沒了,我...”
“我會用最好的資源給你治療,一定不會留下疤痕,你放心。”
手機裏湧來無數勸和消息,
“明熙,這事時安確實做得過分了些,但你們畢竟十年感情了,說放就放不是便宜了那個女人?!”
“時安對你不錯,在圈子裏難能可貴。反正你動動手腕,把那個女人趕走,時安還是好老公!”
我失神看向溫時安。
在一起十年,他太懂我想要幹什麼了。
離婚的話被死死卡在喉間。
可這時,許之意卻突然猛地推開了門。
她衝到我的麵前,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明熙,我和時安隻是朋友。你如果介意,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
說罷,她便轉身要離開。
溫時安瞬間捏住她的手腕。
朝我微蹙眉頭,詰問,
“何苦要咄咄逼人。你對之意多重要你不知道嗎?為什麼要奪走她的一切?!”
“我不會離婚,溫太太永遠是你的。”
他頓了頓,一把抓起許之意,頭也不回離開。
隻扔下一句:
“你剛受了傷,好好休息。冷靜一下,等你想通發消息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