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
林薇薇抱著她的獎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體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扭曲著。
她的脖子、手腕、腳踝......每一處我曾經受過傷的地方,都發出了清晰的“哢嚓”聲。
前世三年積攢的所有傷痛,在這一刻,盡數奉還。
江辰和我父母都嚇傻了。
我慢慢站直身體,攤開鮮血淋漓的手掌,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地上抽搐的林薇薇。
我學著她曾經安慰我的語氣,輕聲說:
“怎麼了?走個路都能摔成這樣?”
客廳裏亂成了一鍋粥。
我媽的尖叫,我爸驚慌的呼喊,還有江辰語無倫次的咆哮。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江辰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衝到林薇薇身邊,
卻不知該從何扶起,因為她的四肢都呈現出一種非人的扭曲。
他猛地回頭,赤紅著雙眼瞪著我。
“蘇念!你對她做了什麼!你這個毒婦!”
他像一頭發狂的野獸,朝我撲了過來。
我沒有躲。
我爸一把攔住了他,聲音裏也帶著顫抖:
“江辰你冷靜點!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攤開手掌,讓那撮銀色的粉末從指縫間滑落。
“我隻是,不想再替她疼了而已。”
我將“同傷結”的事情,用最簡單、最冰冷的語言敘述了一遍。
“她跳舞扭傷的脖子,骨折的腿,撕裂的韌帶......過去三年,
每一筆,都記在我的身上。
現在,我不過是把屬於她的東西,還給她而已。”
我爸媽的臉色從震驚,到懷疑,再到驚恐。
他們想起了過去三年裏,我身上那些頻繁又離奇的傷。
想起了醫生每一次都無法解釋的檢查報告。
想起了我每一次痛苦的呻吟和他們不耐煩的指責。
江辰的臉上血色盡失,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
救護車終於到了。
林薇薇被固定在擔架上,抬走的時候,已經疼得昏死過去。
醫生看著她的慘狀,連連搖頭:
“奇怪,太奇怪了,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陳舊性骨折和新傷疊在一起?
這簡直......就像被人打散了骨頭又重新裝起來一樣。”
江辰失魂落魄地跟著救護車走了。
我爸媽站在原地,看著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念念......”我媽試圖開口,聲音幹澀。
我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我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任由冰冷的水衝刷著掌心的傷口和血跡。
血水順著地漏流走,仿佛也帶走了我前世所有的屈辱和痛苦。
鏡子裏,我的眼神平靜而堅定。
林薇薇,你的舞蹈生涯,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