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此話一出,林建軍的瞳孔猛地一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
“什......什麼眼睛?”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喊了出來,聲音都在發抖。
我沒有回答他,徑直走上二樓。
身後,是爺爺、奶奶、王阿姨,以及臉色慘白的叔叔一家,他們各懷心思地跟在我身後,客廳裏隻剩下淩亂的腳步聲。
我推開書房的門,徑直走到那排紅木書架前。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注視下,我伸手從一個地球儀擺件的後麵,拿出了一個偽裝成充電寶的微型攝像頭。
這是我之前參加學校科技興趣小組時,自己組裝的小玩意兒,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當我拿出那個“充電寶”時,林建au的身體晃了晃,幾乎要站立不穩。
“你......你什麼時候......”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拿著攝像頭走到了爺爺的書桌前,將它連接到電腦上。
“一個破充電寶而已,能有什麼東西!”嬸嬸還在嘴硬,卻明顯底氣不足。
林建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瘋了一樣衝過來想搶奪:“別在這裏故弄玄虛了!爸!您別信她的!”
“站住!”爺爺一聲雷霆般的怒喝,讓他僵在了原地。
爺爺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死死地釘在林建軍身上,那眼神裏的威嚴和失望,讓林建軍瞬間白了臉,不敢再動彈分毫。
我熟練地點開一個視頻文件,按下了播放鍵。
很快,電腦屏幕上出現了清晰的畫麵——正是書房裏的情景,拍攝角度正好對著爺爺的書桌。
畫麵裏,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躡手躡腳地溜了進來。
正是我的好叔叔,林建軍。
視頻清晰地記錄下了他的一舉一動。
他先是緊張地四處張望,然後熟練地撬開爺爺書桌最下層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了那個裝著二十萬現金的牛皮紙袋。
他甚至還打開紙袋,貪婪地抽出一遝鈔票,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臉上露出醜陋又興奮的笑容。
然後,他做賊心虛地將紙袋塞進自己的背包,還特意拍了拍,整理好衣服,才準備溜出去。
整個過程,沒有第二個人出現。
真相,就這麼赤裸裸地,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書房裏,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嬸嬸和林琳臉上的嘲諷和得意,寸寸凝固,變成了震驚和恐慌,她們難以置信地看著屏幕,又看看身邊臉色慘白的林建軍。
奶奶的身體劇烈地晃了晃,她張著嘴,想說什麼,喉嚨裏卻像是被棉花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的眼神從屏幕上的兒子,緩緩移到我的臉上,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震驚,有羞愧,有懊悔,更有無法言說的難堪。
她想起了自己剛剛是如何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白眼狼”。
她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是我的過錯。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打破了所有的平靜。
但動手的不是爺爺。
而是奶奶。
她氣得渾身發抖,用盡全身力氣,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林建au的臉上。
“你這個畜生!”奶奶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指著林建au的手指都在顫抖,“那是你爸的救命錢!你連你爸的救命錢都偷!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林建軍捂著火辣辣的臉,徹底傻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語無倫次地辯解:“媽!不是的!我......我隻是一時糊塗!我......”
“一時糊塗?”爺爺氣得笑了起來,笑聲裏充滿了無盡的悲涼和失望,“為了你這個‘一時糊塗’,你就要拉著你的女兒,你的老婆,一起來冤枉念念!冤枉這個從小把你當親叔叔敬重的孩子!”
爺爺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奶奶心上。
我迎著奶奶悔恨交加的目光,沒有哭,也沒有笑,隻是平靜地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種平靜,比任何指責都更讓她無地自容。
“爸,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林建au抱著爺爺的大腿,痛哭流涕,“我就是被豬油蒙了心,您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滾!”爺爺一腳踹開他,聲音冷得像冰,“帶著你的老婆孩子,立刻從這個家裏滾出去!”
爺爺指著大門,聲音裏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我林家,沒有你這種偷竊救命錢,還栽贓親侄女的畜生兒子!”
聽到要被趕出去,嬸嬸和林琳也慌了,立刻跪下來求饒。
“爸!我們知道錯了!您就饒了建軍這一次吧!”
“爺爺,我不想走!我不想睡大馬路!”
客廳裏哭喊聲一片,吵得我頭疼。
我看著眼前這出鬧劇,覺得還不夠。
這點懲罰,怎麼對得起我上一世的那條命?
我緩緩走到爺爺身邊,看著他痛苦掙紮的臉,輕聲開口。
“爺爺,您別生氣,叔叔他......或許真的是一時糊塗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解地看著我。
林建軍更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連點頭:“對對對!念念說得對!我就是一時糊塗!”
我看著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卻讓他從心底裏感到一陣寒意。
“不過,”我話鋒一轉,目光落在了那本被爺爺放在桌角的,我送給他的日記本上,“我剛才在客廳,好像聽到叔叔說,我寫日記汙蔑他?”
提到日記,林建軍的臉色又是一白。
我慢慢走過去,拿起那本日記,遞到爺爺麵前。
“爺爺,您不是最講究‘凡事要有證據’嗎?叔叔說我寫日記汙蔑他,那這日記裏,到底寫了什麼呢?”
爺爺顫抖著手,接過了那本日記本。
他的目光掃過林建軍和他身後的妻女,又落在我平靜的臉上,眼神裏閃過一絲決絕。
他緩緩地,翻開了日記本的第一頁。